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悠悠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火影同人]也无风月也无情(CP佐樱) 作者:七月兔语 【文案】 火影原著背景 非原著向 这里佐助当了火影,黑化,但不是执着于复仇。 大家纯粹可以当做“霸道总裁爱上我”来看吧,这是一个先婚后爱的故事。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里的柱子很“冷” 毕竟是黑化属性,这里没有所谓的救赎,终结谷一战直接做了火影 所以设定是双手,有蛇,没有额头咚,不那么温柔。 但是双手可以解锁好多姿势…… 内容标签: 火影 虐恋情深 婚恋 原著向 搜索关键字:主角:宇智波佐助,春野樱 ┃ 配角: ┃ 其它: ==================   ☆、止战 作者有话要说:  原着背景非原着向,这里是佐助终结谷一战直接当了火影,黑化属性。 目前连载中,求收藏!求打分!么么哒! 本文偏虐,开车部分第七章和第十四章完整版佐樱吧回帖自取。   一剑霜色自伶仃,两行薄泪夙愿尽。   莫问君心何所向,也无风月也无情。   春末,乍暖还寒。   战后的余温还未褪去,地脊的萧索已悄然蔓延,夜幕深垂的火之国屡现微光,在主城中俯拾皆是执刃的巡防部队,处于戒严期任何一个人都如履薄冰,压抑并未因五国一统而有所泯灭,有如此刻的天色,星辰无光,危机暗伏。   荫蔽的古道上,根枝盘虬,风声贯穿而过,还未涉足便觉百骸生寒,此地是令人丧魂落魄的禁牢,传闻中,关押着各式可怕的人物,甚至是睥睨忍界的佼佼者,由于不服从这个国家的□□而被无限期地拘押,永不开释。   啪嗒、啪嗒——   火光幽幽,平添几分冷寂,一双锃亮的银靴在这剥蚀的石阶徐徐踏下,所过之处,两侧守卫站得笔挺,肃然而立。   行至一处暗室,视线前方被半圆形的光幕截断,相辉一色如静水涟漪,映照着来者的面庞更为清冷,直襟长衫,银发高束,左眼蒙有一半冰质面具,仿佛替他掩下了更多的未知和神秘,男子挥退了旁人,并起修长的两指,轻声喝下,结界立时破开一处裂口。   光幕内,几个人影席地而坐,对于造访者,并无过多关注,甚至连眼睛也未抬半分,似早有预料一般。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   压低的声线回荡在幽闭的空间内,而响应他的却是一室缄默。   “只要签署了这份协议,你们不仅可以重获自由,而且仍然享受影级的待遇。”   银发男子径自迈前一步,手中多出了一叠纸质文件,文件上工整地撰着「止战协议」四个黑体字。   暗室中,终传来一声嗤笑。   “回去告诉宇智波那小子,这种荒谬之事,我们不会妥协!”一片阴影投在他冰冷的面具上,视线上移,雷影昂然伫立,十公分有余的身高差距再加之那横练的筋骨,颇具威慑力,“同样也绝对不会承认某一个人能兼任五国之首,想要我们臣服于他,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们现在沦为阶下囚不也是一个笑话吗。”   对于雷影的出言不逊,银发男子并无怒容,反倒扬眉一笑,这人生得俊美如斯,眼中却潜着一抹阴郁之气,容不得轻视半分。   “千鹤,你这个叛徒!没资格在这里说话!”   此刻,始终沉默的另一女子站了出来,双手在枷锁内遽然握紧,铿锵作响。   被称为「千鹤」的男人目芒一闪,拂手按下腰间的剑鞘,面上却仍一派儒雅淡笑。“水影大人,曾经作为下属的我,对您仍存有一份尊敬,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时局已变,五国已不复以往,只有火之国统治下的火影大人宇智波佐助才是唯一的首领,这是不争的事实,早一些签署了这份止战协议,有益无弊。”   “名曰「止战」,无非是想把权集中在他一人之手罢了。”   水影嗔视道,一双桃花美眸紧盯着千鹤,皆是挥之不去的憎恶。   “一纸文书代表不了什么,各位若真要反叛,也不妨一试,但当今能和轮回眼之力相较的旋涡鸣人,不一样沦为阶下囚吗……”目光不留余地一扫众人,千鹤平静的言语却愈发咄咄逼人,“所以早一些认清这个事实,会免去不少无端的麻烦。”   “轮回眼?我倒要看看这小子仰仗着一双异瞳能猖狂到何时!”   素来脾性暴戾的雷影却不再多言,退回原地,盘膝而坐,不知何故,他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兴色,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再一次谈判失败,千鹤只得悻悻退出了暗室,这一劝降工作持续了数月之久,软磨硬泡也不见成效。外界传闻,统一五国的宇智波佐助是一个杀伐残忍的□□者,然而,有谁知晓为了规避纷争而付诸这些不必要的手段,如果杀了他们,事情自然会简单得多,在身边埋下不受控的□□,无疑是一招险棋,他也曾向佐助谏言过,均被否决。   手握乾坤又如何,纵使无情无欢,终还残存有一线恻隐。   思绪至此,千鹤惆怅地唏叹一番。   行至火影办公楼下,水月便凑了上来,他见千鹤悉眉不展的模样心下了然。   “那些老顽固还是不肯签吗?”   “嗯。”   “早跟佐助说了,那些不听话的家伙杀了算了。”   喜形于色的水月不爽地呲牙。   “火影大人现在在哪,我有点事要跟他汇报。”   “应该还在那个「女人」那里。”   水月眉峰一敛,别有深意地指了指另一方守卫森严的湖心亭。   “去得太频繁了一点吧……”   “是啊,基本上每天都去,外界都有些闲言闲语了。”   循着他目光看去,黑胡木雕的曲桥逶迤一直延伸至湖心,那是战后宇智波佐助下令特地修筑的一栋别苑,为了安置一位女子,换言之应该是女医,她也曾是木叶的一名忍者,虽禁足于方尺之地,但相较于扣押在禁牢中的他人,已属卓殊待遇了。   只是,这么一来,频繁晤面女医,也太不谨慎了。   若是……   目眺远方,千鹤不由拢紧了眉。   ☆、婚前协议   办公楼的长廊间,素壁寒灯,不甚清晰。   千鹤脚下生风,一路疾行,当他径直推开两扇大门时,突如其临的光线让他不适地闭了闭眸,再睁开时,瞿然怔住。   窗前,一抹身影负手静立,长袍委地无风轻曳,衣袂上赫然印有代表着凌驾于一切权利之上的团扇徽印,他并无续用六代目的称谓,在这里,所有人恭称他为火影大人,拥有轮回眼的宇智波一族仅存的后裔,以绝对实力终结了诸国相制的格局,崇信自我,普天一人。   他是这个忍界的□□者,宇智波佐助。   “千鹤,进来的时候不应该要先敲门吗。”   一个宛如天罚般的声音传来,三尺之内,森寒侵骨。   他微微侧首,墨发冷眸,肤白如瓷,五官深邃得如同精心雕刻,在这月光下熠然生色,美得极不真切,尤其是一双幽深似渊的眼眸,流转间,携着常人不可及的冷厉和威严,仅仅是站在那里,不带任何作势,浑身上下亦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凌人之态。   “抱歉,我以为大人您不在办公室。”千鹤身形微微一顿,立即上前行礼,“水月说您去了那个女人那里。”   “刚回来,他们签了吗?”   “没有。”   “继续,直到他们签了为止。”   佐助眸光一沉。   半张冰质的面具倒映出少年空洞的轮回眼,千鹤立在一旁,诚恳道:“恕属下直言,大人您经常去找那个女医,一旦您的眼疾被外界所知,必会引起扰攘,而且今天我去牢房的时候,雷影已经有所怀疑了,那个女医生真的可靠吗,这么久了,她应该在故意拖延时间,不如我替大人您重新找一位医术精湛的医生。”   “不必了,我相信她。”   佐助眼睫敛了敛,并无半分犹疑。   所谓不破旧者无以立新,换取恒久的和平,必须要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但危机并没有因此而溃散,众人不过忌惮他的瞳力而不得不臣服膝下,也因为那一战,耗损过多,佐助的左眼时常会失明,鉴于此,一栋供以修养的别苑于焉而生,在外界看来,他只不过流连声色,倘若被宵小之辈窃取到这个机密,便会给予蛰伏暗处的反叛余党契机,稳定大局,不仅需要医治眼睛这么简单。   “之前属下的提议您考虑得如何,迎娶日向一族的女子,若是同时拥有了白眼血继限界,对于大人您地位的巩固绝对是非常有利的!”话至此,千鹤不禁面现沉凝。   “这样一来岂不是欲盖弥彰。”严厉的目光冷射过来,佐助驳斥道,“我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力量!”   也是,拥有轮回眼之力却依靠外势以保全自身,难免惹人生疑。   “但目前的形势并不乐观,统一五国人心尚未稳定,不尽快觅得良策,若被居心叵测之徒钻了空隙,怕会再兴波澜……”千鹤暗自吸了口气,他深知眼前之人执拗的脾气,若再三强调此事必会引来责难,偏又悬心不下。   佐助拢了拢肩上的长衫,缓步间,腰束玉带衬得他身形更为颀长挺拔,半闭的眼眸梭巡四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蓦地,他眼尾扫到了桌上那一纸薄笺。   半响,冷声开口:   “你现在去帮我办一件事。”   ◇◇◇   是夜,万籁俱寂,唯余依稀虫鸣。   湖心亭内,帷幔轻垂,倒映着粼粼月色,满目清冷。   门帘被掀起,一抹颀长的身形优雅地移步而入,阁中陈设十分简单,两张梳背椅相对而置,矮几上茶盅成双,一盏酥油灯袅袅燃着,青烟萦绕,映得一室幽寒。   “怎么是你过来了,他人呢。”   隔着镂雕屏风,传来一声空灵的叹息,葱指轻抬将垂落的一绺粉发绾至耳后,听得脚步声渐近,半卧于木榻上的少女并无旋身,甚至连眼也不抬一下。   这是她旁若无人的待客之道,鉴于医生身份特殊,纵然沦为了监视对象,这里的侍卫包括千鹤在内仍不敢有所怠慢,只得端着一张谦和的笑颜,在火之国内,能够让千鹤心怀敬服的女人,除了上级水影,就是面前这位女子,关于春野樱的一些传言屡闻不鲜,曾合力封印忍界创世之神实力斐然的她,在五国一统后甘愿作为阶下囚,有人说她与佐助关系匪浅,却不知她真正目的是什么。   但这般波澜不兴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自怨自艾之人。   “我是代火影大人过来的。”不及细想,千鹤直接表明来意,将手中的纸笔放置在桌上,拔高音量道:“请您签署这份协议!”   长睫微颤,半寐的碧眸睁开,恍如一梦初醒。   少女侧身坐了起来,来到桌前,执起笔,勉力一笑:“我不过是一名沦为阶下囚的医疗忍者,没有任何权限签署止战协议吧?”   她穿了件素服,略带倦容的面庞无施粉黛仍掩饰不住其玉质天成的妙曼姿容,一双纤手莹白如玉,衬着烛火,恰似透明,若论容貌,虽不及倾城绝色但足以另男人为之心动,只是千鹤不懂为何她在人前刻意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之姿。   “这并不是止战协议,只是一份很简单的约束条款。”   思忖片刻,千鹤五指并拢,做了一个手指,暗示她在空白处签字。   “还是不信任我吗?”听罢,她探身抬袖,不假思索地写下了春野樱三个字,“火影大人的病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一早我就承诺过。”   自打住进了这别苑里,除了看病、煎药,她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就连签字这等严谨之举,亦是敷衍了事。   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顺利,千鹤反倒是一脸狐疑:“夫人,还没看您就签字了吗……”   “夫人?!”   闻声,樱转头,一双碧眸惊疑地盯住他。   预料到她会有此反应,千鹤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既然您已经签署了这份协议,那么作为下属应该尊称您一句「火影夫人」吧?”   火影夫人?   他的话音,如平地惊雷,在这安谧的夜中轰然炸开,连带着她困乏的神魂一并警醒了。   樱浑身一震,怀疑自己衍生出了幻听,当她再度打开被遮挡住的那一排墨色笔迹时,月光滤过窗棂直射进来,短短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惊愕中,她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   “婚前协议!?”      ☆、非你不可   摇曳的烛影里,千鹤默立良久,正前方,少年端坐案前,微阖的眸子掀开了一条细缝,压抑莫明充盈着整个房间。   “她拒绝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座椅上的弧形立枨,佐助颇为意外地挑眉,一双眸却是滞空,仿佛在沉思什么。   “没错,大人,她还说……”   眼见着深埋在一堆文件中的俊脸愈渐黯沉,千鹤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她说不可能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婚姻,如果是这样,她宁可一辈子待在禁牢中。”   在复述这句话时,千鹤站得远远的,不敢近前一步。   言下之意,宁愿做阶下囚也不肯嫁给他?   曾经哭泣着想要留在他身边,直言不迭地坦白心意,可如今却断然拒绝了他,在此之前,他向她提出私人医护的要求,并且限制人身自由,她也欣然应允,不管何时,在佐助印象中,她不曾推却过自己,唯独这一次,意料之外,亦是情理之中。   摒弃感情基础的婚姻,一纸书笺,皆非由人,何其不是对她的一种讽刺。   佐助低叹一声,墨发如缎倾下,无人窥见,那被遮住了一半的容颜上,忽自扬起了唇弧。   “把她带到我房间来。”   “火影大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带她过来,不妥当吧?”   直接将医女接至私人之地,实难掩人耳目,千鹤不由凝眉。   默了片晌,佐助不动声色地靠向窗扉,清隽的面庞倒映在半人高的透明玻璃上,其外,竹影横斜,风声飒飒。   渐渐地,一抹愁绪拢上眉间。   “你只用通知其他人,婚礼如期举行即可……”   “是,火影大人!”   微一揖身,千鹤会意地退出了房门。   ◇◇◇   居宅内,绿柳周垂,芳气笼人。   辗转过重重高阁,少女一路走来缓慢而从容,再次踏足这铺着木质地板的长廊,寥寥十丈的距离,却变得深长绵远,还记得,先前被千鹤神秘地领至宇智波宅,是为医治眼患,而这一次,却为了一桩不明所以的婚事,简直荒谬至极,暗忖着,光线猝然临之,朱漆门被拉开,身侧紧随的脚步也戛然而止。   千鹤微一躬身,向她递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樱敛裾步入屋内,顿时,两道湛亮的目光直直向她探来。   “坐。”   正前方,语声依旧无波无澜,少年撑肘支颌,以一种轻慢的眼神睇着她,虽面容似笑,黝黑的眸底却只有冰冻三尺的绝寒。   身后,两扇门渐渐阖拢,仿佛阻断了她的退路,樱双腿挪了两步,却停滞了,她感觉自己误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局,而选择权却不在她手上。   吱——   座椅后移了一寸,佐助起身,径直走向她,暗香沁鼻而来。   不知何故,今夜的月色极冷,越过窗棂,轻洒在他如玉的脸庞上,线条分明的棱廓似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恰巧替他敛去了几许锋芒,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隔着数步之遥,颀长的身形与月华相映相融,美得恍若神祗,仅一瞥,令人心漾欲醉。   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对视了一眼,胸口登时一紧,甚至连鼻息都不敢稍喘,强抑下驳杂的心绪,樱找了一个离他安全的位置落座,平日,替他治疗眼睛,交流甚少,也没有如此紧张过。   不行,必须先发制人。   樱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只是在不知晓内容的情况下签的字,我不会接受——”   “这件礼服我找人定做的,你进去试一下,如果尺寸不合适可以再改。”   话至一半,便被他断了去。   似对她的措辞置若罔闻,佐助径自取来了一件纯白典雅的婚服,语气更是温柔得不似平常。   有那么一瞬,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忘了方才签署了一则无理的协议,忘了此番对峙着试图支配自己未来的男人,忘了她爱过他,至此,这份情感仍没有消失,而是被深埋起来,她以为掩盖得很完美,可当他将纤尘不染的白无垢静置在床边,这一刻,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戒备和矜持被分寸崩碎。   成为这个国家统治者的妻子,人前恩爱,人后陌路。   火影夫人,这个虚名,有如一面可悲的黑镜,自知者明。   思绪顿了一下,樱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未曾想过,嫁给一个自己深爱过的人竟是这般难以负荷的沉重。   “我可以是你的医生,你的阶下囚,但我不可能是你的妻子……”好像有什么哽在喉间,只觉透不过气,她用陌生疏离的敬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我不会嫁给你的,火影大人!”   眼眶发红,她却在笑,这样的婚姻太可笑了。   “衣服的尺寸可以改,不喜欢这里的布置也可以换,但,签了字,就要如约履行。”   头顶上,一双墨瞳幽暗得深不见底,彷若审视猎物般锁住她凄然的脸庞,他立于原地,并无移动半分,却令她感到莫名的压迫感临近,连同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为什么是我?!”紧咬着苍白的唇,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只是需要一个替你掩饰病情的医生罢了,你可以找任何人,而不是我……”   “非你不可。”   居高临下的语气,容不得半分拒绝。   “我做不到!”   “我不喜欢失约之人。”   “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约定!是,我曾经喜欢过你,但不是把自己最重要的同伴都囚禁起来的你……”极力回避他咄咄逼人的视线,樱喃喃道:“你已经变了,变得无情又残忍……”   闻言,他似乎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缥缈得让人感受不到半分温度:“我残忍?我残忍可以直接杀了他们而不是屡次规劝签署止战协议,我残忍的话也可以同样杀了你,这样就得以永久保存这个秘密!”   从她的角度仰视而去,他墨发间的轮回眼似酝酿着可怕的风暴,单单是与之对视便会得噬人的压力倾轧而来。   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终结谷一战,曾经的那个少年已不复存在,执意关押所有反叛他的人,包括同伴挚友,她心有不甘却无力回天,他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已经达成了,权利,复仇,从黑暗的谷底站至了这个世界的巅峰,一人独揽生杀大权,可如今,却让她为了一纸保密协议而嫁给他,他不爱她,她知道,与其背负着一个痛苦的虚名,身如枯木,倒不如永堕轮回。   “那么你杀了我好了,只有死人不会泄露秘密……”   面对着他,樱失焦的双目却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   室内,陷入一片窒人的僵滞。   佐助顿足,转眸,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心。   蓦地,他身形虚晃了一下,耳旁听得一声清啸,是利刃划过剑鞘的破空声。   锵——   顷刻间,一张满覆寒霜的俊脸迫至眼前,咫尺之距,根本不容逃避。   心下突地一跳!   樱几乎是反射性地踉跄后退。   却见一凛剑芒掠过眼梢,下一秒,胸前一片沁凉,反应过来,她低头看去,剑锋几乎是紧贴着皮肤划过,胸前的薄衫尽数裂开,她本能地蜷缩护住身体,对他如此逾矩的举动,一时之间,她完全怔住了,根本无法做出判断,只能呆愣地注视着他,而面前的少年却仍旧不为所动。   咔——   剑锋一转,归入鞘中。     探究的目光肆意游弋在她□□的肌肤上,一寸寸收紧,带着穿筋透骨的讽意,樱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真的很想知道,寄宿在这具令无数女人魂颠梦倒的皮囊之下,究竟是一副多么冰冷的灵魂。   “明晚之前,我会再来,如果你没有穿上这件礼服……”他微一倾身,颈间灼热的气息拂来,樱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我不介意亲自替你换。”   那声音极淡,却仿佛在平静之下抑着征服的虐戾,让人悚然。   砰——   须臾,关门声响起。   余音犹在,樱失重地跌坐在地板上,双手绞着衣襟,掌心已沁出了冷汗。   ☆、逢场作戏   翌日,月淡星稀,人声悄寂。   为铺排新婚之居火之国上下劳碌不休,大至陈设装璜,细至一砖一石,俱费心思,加之轻纱罗幔点缀其间,举目所及,青光翠色,恍如置身仙境。   面对空荡荡的金顶石壁,樱心中难受得发紧,她拢上衣襟,站立在半人高的落地镜前,这一身素白的婚服恍惚得有些刺目,分明临近喜庆之期,她却无法笑出来,更别提自若从容地面对一众宾客。   换做从前,能与苦心倾慕之人缔结连理她定喜不自胜,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要嫁的,会是地位显赫、主宰着一方大国乃至更多人命运的统治者,当然,其中也包括自己,连一纸婚书都只为了掩人耳目,权利,令他变得疏离而陌生,樱深知自己改变不了什么,柔肠百转,最终也只得妥协。   正出神间,风声突起,烛火晃动了一下。   循着声音的源头匆匆扫过,殿内高阔,四壁皆空,可当她再度回首时,镜子里赫然多出一张出众的俊颜,逆着月光,白衣墨发,一身清霜,正是佐助。   樱当即骇了一跳!   一时,乱了分寸,她本能地侧身避之,却不想他闪步欺近,直接截断了她的退路,借以身高的优势,两道目光饶有兴味地停落在她身上,见她耳根绯红,似故意而为,佐助略一倾身,指尖透过单薄的丝缎布料,探上她的脖颈,两人的距离随之拉近,带着异样的温度,令她愈发惊怵,退不得,樱索性闭紧双眸不敢妄动,直至一个如梦呓般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响起,才将她神游九霄的思绪拉回:   “意外的,比我想象中更合适。”   飘逸的倩影落至眼底,佐助眉宇微扬,带出几分真假难辨的笑意。   今夜的少女和平素截然不同,碧眸丹唇,霞生玉颊,眉心缀着一点绾色,曳地的裙衫包裹着袅袅身姿,无风灵动,犹似一朵夜寐的百合,冰肌玉骨,纤尘不染。   樱愣了愣,暗自忖度着他话中的寓意,忽觉颈前一凉,再看去,锁骨间多了一枚碧玺吊坠,通体莹粉,熠熠生华。   “这个是?”   “新婚的礼物而已。”   佐助放柔语调,好看的容颜亦是一派波澜不惊。   樱怔怔地看着他,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果然,保持应有的距离,才令得她有思考的间隙,事实上,她并不需要任何礼物,这样看来好像是她为得到什么馈赠才应允这纸不公的协议,当然,所谓新婚也不过自欺的戏码,何必多此一举。   如斯想着,眸中几番闪烁,终黯了下去。   “作戏给外人看而已,不必这么认真吧,火影大人……”捺住心神,樱佯作不在意,语气也力持平淡:“我明白的,频繁地会面女医,容易引起外界怀疑,但若见的是自己的妻子,就名正言顺了。”   似默认了她的一番尖锐言辞,佐助也不愠怒,道:“你大可放心,医治完眼睛,一切平息之后,我会如约还你自由,在这期间,你只需安分守己在人前做你的火影夫人,起居饮食都会有专人安排,如果还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提出来。”   要求?   樱在心底冷嗤,他话声温雅却不容她半分选择的余地,眼前之人眉目皓朗,面若冠玉,美则美矣,却太过冷清,似一块千年沉冰,单单与之眼神接触,都觉得心里一搐,更别说泰然地冠以夫妇之名朝夕独处,四战后,佐助关押了一切不服从于他的人,其间包括昔日重要的挚友,漩涡鸣人,不论她如何苦苦相劝,都无补于事,在心底酝酿许久,她试探出声:“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可以——”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很多次了!不可能!”   似乎预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佐助打断了她,眸光遽冷。   目视着他绝决的表情,时间,恍若一刹凝固。   前一秒,樱仍怀揣一份希冀,可他却再一次将其粉碎得片瓦不剩,不禁思量,如今,傲屹诸界,独断专横的他,眼下却在顾虑些什么。   “成为火影,统一五国,你已经如愿以偿了,鸣人对于你来说根本不可能构成威胁……”微顿了下,樱涩声道:“我不需要自由,一开始我就承诺过,只希望你可以释放他。”   听得此言,佐助削薄的唇紧抿,似极力隐忍着什么。   见他表情生变,樱不安地向后退去,余光却瞥见他衣袖高扬,顷刻间,阴影直笼下来,佐助猛地扯过她的手腕,指间猝然发力,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将她一把拽至身前。   “现在的你不过和他一样是阶下囚,你能站在这里,是因为这双手!”冷冽的星眸倏地眯起,不带温度地迫视着她,“你已经没有多余的价值来跟我谈条件!”   心,狠狠一窒!   每一个字都犹如刺骨针芒,似乎要在她身体上凿出千疮百痍。   委实,身体受制的是她,处于劣势的也是她,她又怎会有筹码同他博弈,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复又拢上眼帘,对于他而言,自己既非友人,更非妻子,他用价值来衡量两人的关系,何其残忍,思绪至此,喉间不由逸出一声轻笑:   “这般对待自己未来的妻子,不适合吧,就算是逢场作戏,也要注意一下……”樱将视线落在他指骨泛白的手上,唇角笑意愈深一分,“火影大人您不会忘了吧,我们协议上有规定,你不可以碰我!”   闻言,佐助眸中似有暗光一闪,片刻失神后,他松开了她。   “婚期定在三日后,届时我会再来。”   一掀衣摆,他返身而去。   风未至,夜犹寒。   窗外,浊云掠过,剪去半帘月色,衬着少女一身素白,更为凄瑟。   ☆、外人   大婚当日,长宴宾贵,席间觥筹交错,而作为主角之一的春野樱却不曾展颜,周旁簇拥的众人衣饰华丽面目各异,那个时候,她只注意到卓立于众人之中一袭黑衣的佐助,玉容清霜,分外惹眼,待神官奏上揄扬不迭的祝词时,他回转过身,她这才与他四目相对,视线之上,半垂的深眸,似一泓清泉,静得辨不出任何喜怒。   「无论健康疾病,富有或贫穷,都将深爱彼此直至永远,阁下愿意起誓吗?」   不,他不爱她。   一瞬,眼中空茫,樱觉得涩苦难当,荣辱与共生死契阔的誓词是违心的,连宾客的笑靥都近似一种无言的嘲讽,委实不习惯这般压抑的气氛,所以在礼节完毕后她找了个借口撤离,意外的是,佐助的回答倒也很干脆:   “你可以走了。”   简单的五个字,就连虚伪的温柔都欠奉,那风轻云淡的口吻,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琐事。   正前方,两排琉璃烛台一直延伸至长廊尽头,微风一过,花海起伏,芬芳馥郁,喜色比比皆然,惟有自己黯怅凄怆。   返回居室,不觉间,时已薄暮,正出神,忽听门外一阵节奏匆促的步履及近,一名忍者装束的女子自拐角处行来,身材修长,气韵不凡,行至面前,她略一俯身,恭声道:“夫人,我叫浅野,今后由我在此照顾您起居饮食,婚宴已经结束,火影大人应该很快回来,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属下就暂退了。”   细看之下,镌刻着叶状的护额将来者如瀑的墨发分垂两侧,灯光一映,更是容色奕奕,连声音蕴着几分英气。   浅野?   “听起来像男孩的名字。”这般待遇,难道她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吗,差人日夜伺候,实际上不过是方便监视的幌子罢了,思忖一番,樱苦笑,“你我同辈,私下其实可以称呼我小樱。”   “很抱歉,夫人,这样是不合规矩的,上下级应遵礼仪,行事也要循途守辙,不容有失,不可越界。”抬首平视着她,浅野一字一顿补充道:“这是火影大人的敕令。”   也难怪佐助不论何事都以协议为先,规行矩步,五国归一,由下至上全盘革新,纵观忍界,不乏惊世奇才,但某些方面,不得不承认处事雷厉风行的他确有一国魁首的天赋,鉴于身份显耀,言行间较先前也稳重不少,大概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张万年不融的冰山脸。   心中转了数念,忽地想起什么,樱眸光微闪,道:“你现在要走了吗?”   这么一来,岂不是要和佐助独处一室!   “夫人您在紧张吗?”   浅野一语戳破了她的本相。   “有吗?”   “您额头都出汗了,心跳也很快,现在,更快了……”浅野近前一步,如点漆的双眸盯住她,“我也是忍者,可以感知到。”   “其实我……”   樱欲言又止,曾一厢情愿苦恋之人竟成为自己的丈夫,奈何身披嫁衣,却非本愿。   “两情相悦真的令人羡慕呢,嫁给火影大人,您一定会很幸福的。”不知是否为了消释她的不安而编织出的一番谰言,浅野凝住她,唇畔微扬,“所以请不要太过紧张。”   “两情相悦?”   樱心虚地垂下目光。   不过是一纸协议,何谈情孚意合,在她看来,宇智波佐助从未对自己动过爱慕之心。   君本无情,吾当自怜,若一再卑微地屈从于虚幻的婚姻,怕是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宇智波大人统一诸国后,不知有多少权官达贵的联姻都被拒之门外了。”对望一眼,浅野笃定道:“属下有理由相信,大人绝不可能降心相从去娶一个不爱的女子!”   “是这样吗……”   思索着她的话,樱将信将疑道。   “而且,火影大人亲自下令,要我在此陪伴夫人,因为他公务繁忙不会经常回来,担心您独自在家——”   “浅野!”   猝然间,铿锵有力的话音彻响于寂静的殿宇内,仿佛自天外而至,甚是突兀。   转眸看去,不知何时门口伫立着一抹丰姿卓绝的身影,佐助黑衣裹身,目光如刃,细致的眉宇一直紧蹙着,那模样,实为不满,加之他平素疾言厉色,举手投足威仪自生,令旁人无不心生畏惧。   气氛刹时降至冰点。   “火影大人,很抱歉!”   自知失言不慎,浅野脸上一白,忙欠身行礼。   “你可以出去了。”   佐助冷冽地扫过她,启步,衣带轻扬,沁骨迫人的压力也随之而来。   “是!”   浅野低低应了一声,躬身错步,匆匆而去。   空寂的殿内,凉风阵阵,却因为第三人的离开,越发凝窒。   烛火朦胧了视线,樱怔怔地看着正前方仅余几步之遥的少年,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   对上他的双眸,胸臆霍地升起一股迟怯,「佐助君」三个字险些透齿而出,适才恍悟过来两人已成婚,按理说,应该称呼夫君比较合适,可这么一来岂不默许了暗昧的关系,协议阐明,这不过是一桩有名无实的婚姻,她的身份仅仅是女医,还是一个时刻被人监视着的女医。   如斯想着,樱暗自释了一口气。   “火影大人,需医治眼睛吗?”   “不必,今夜我会留在这。”   他冷硬地开口,带着不容置否的威慑力。   “你要在这里留宿?”   话声掷地,碧眸遽睁,樱面颊即刻捎上一抹粉晕。   “怎么?”径直越过她身侧,佐助眉端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亦是理之当然,“新婚之夜不同房岂不引人怀疑。”   “可是,我们协议里有规定——”   “话还真多,我很讨厌和外人同处一室,所以你最好安静一点!”黑眸倏地一缩,他阴沉道:“今夜我去书房!”   外人?   这样尖锐的话语令她一阵发怵,樱转目睇了一眼精雕粉饰的软塌,高墙碧瓦,帷幌翩跹,偌大的府邸,亦容不下她。   事到如今,樱已不再奢求他会有所怜悯,至少可以替自己挽回些许自尊。   “不必了,火影大人,这是你的地方,我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蓦然抬首,视线落回他薄怒的俊颜之上,樱冷道:“床是你的,我去书房睡。”   不等对面发话,她提起一侧的裙摆,朝门扉方向行去,错身之际,突觉腕上一紧,一股巨大反冲力将她身子这么一拽,防备不及,脚下一个踉跄,她整个人重重地仰摔在床上。   须臾,阴影笼覆而至,映入目中的,是一张颜惑众生的脸,伴着不稳的鼻息。   “谁给你的权利在这里发号施令!”挣扎的胳膊被人一把擒住,佐助反身将她欺在身下,声音低哑地警告道:“不过,你说对了一件事,这是我的地方,所以这里的一切都隶属于我,包括「外人」。”   头顶,那紧锁住她,寒星一般的双眸之中,似有暗光,一闪即逝。   樱呆愣了一下,心跳如鼓。   既谓之外人,何不索性还她自由,这模棱两可的姿态算什么,循着他话中寓意暗自揣度,半响,樱一语不发,直觉那噬人的威势溃压而来,她不自在地挣动了一下,手腕上的力道却依然未减。   “宇智波佐助!给我放手!”   “说话的时候注意措辞。”听得如此陌生的称呼,佐助瞳仁蓦地一缩,“在这里,不论任何身份,擅自做出越矩之事是要受到惩处的。”   她的身份不是一个受制的外人吗,医者却不能自救,何来越矩,反观他,用一纸协议蛮横地支配着她的人生难道不是越矩,世间并非任何事项都可以利用规章法则来掌控。   思绪至此,心中不觉暗暗发笑。   “火影大人,请您放心。”迎上两道如炬的目光,樱平静地一掀唇角,“在此期间,我定会安守本分,配合您做一个体贴入微的妻子,也请您遵守协议,在医治完眼睛后还我自由。”   “如果做不到呢。”   “悉听尊便!”   俯视着少女恼恨的赧颜,佐助怔然,片刻,手一松,长身而起。   行至丈许之外,他展开眉,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在外人面前不要用敬语。”   “夫君。”   忽闻背后柔声轻唤,佐助神情明显一滞。   “还是亲爱的比较合适?或者老公?您挑一个。”   那一刻,她选择不由衷地道出暧昧言辞,见他讶异反应,樱颇为讽刺地笑了笑,可,心底仍旧堵得发慌。   佐助侧首,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她,“随你喜欢。”   言罢,快步而去。   借着月色,颀长的身影朦胧而又清晰,少女端坐于床榻,唇边的笑意渐渐冰冷下来。   ☆、禁牢   初更时分,竹枝横斜。   火影办公楼下,一连串脚步声在宁谧的长廊间有节奏地回荡着,千鹤身披宽袍行色匆促,转角处,突地一滞,腰间玉阙和剑鞘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月下,一抹玉白纤影正朝他迎面而来,微风拂过,斗笠下的薄纱随之掀起一角,千鹤颇为意外地打量着探出的悄脸。   “夫人?您怎么来了?”眉端轻蹙,他下意识地望向顶楼依旧明灯的窗口,“来找火影大人吗?”   “某个人应该不太想见到我。”伴着置否的冷哧,樱从身侧取出一枚瓷瓶,递出,“这个药请代我转交给他,须按时外敷,作为医生我不得不提醒,延误病情对于任何一方来说都没有益处。”   自大婚以来,佐助时常终霄不归,不知是讳疾忌医还是刻意为了避开自己,一人独宿偌大的殿室倒也分外舒坦,但若长此下去她所企盼的自由亦遥遥无期,难不成对他而言妻子真犹如洪水猛兽?   樱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唇。   千鹤双手恭敬地接过犹有余温的药瓶,来回攥于指间,状似不经意,那匿于半副面具下的目光,却渐染笑意,“这段时间火影大人比较忙,希望您不要介怀。”   介怀?   樱愣了一下。   她有什么资格介怀?独守空帏这种事她早有预料,不过有些不甘心罢了。   夜风,带着萧索的冷意,一寸寸深沁肌肤,樱拢好衣襟,转眸睇向面前的银发男子,“你应该了解,我不过是一个受制的女医,这么做,是对我的病人负责,其他的,我管不着,也没这个权利。”   “实不相瞒,近来反叛党在暗地招是生非,别说身居高位的火影大人,就连我,也熬了好几个通宵了。”   似看穿她心中的顾虑,千鹤稍嫌疲累地晃了晃手中一沓纸质文件。   眼前之人言谈举止谦和有礼,却总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并不从心,那双眼,淡薄中透着隐秘,仿佛置身于尘世间又游离于喧嚣外,至于他所言的反叛党,樱也略有耳闻,在佐助职掌大权后,某些不服从于他的五国忍者集结了一个名为「风」的组织,匿伏暗处,窥伺而动。故此,佐助轮回眼的病情绝不可外泄,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她和千鹤应该只有曾经的鹰小队成员,佐助素来谨慎,却对千鹤十分信任。   “看你的护额,曾经应该是水之国的忍者吧,你为何会效忠于佐助?”   实际上,对于千鹤本人樱并无过多交集,除了医治眼睛期间他代佐助与她有过几次交涉,初次会面的印象,很冷,但同佐助的冷又截然有异,加之他始终未以真面目示人,不禁令她心生好奇。   “战争带来的是不仅仅是无法磨灭的伤痛……”叹喟间,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面具轻挪寸许,一道触目的伤疤,从眼角横下,以颜色分辨应有一段年月了,似乎有诸多悲痛的过往不能宣之于口,千鹤意蕴深长道:“若要获得恒久的和平,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打破忍界分立的格局,很庆幸,宇智波大人做到了,但签署止战协议也并不能意味着真正的结束……”   樱垂眸瞥了一眼千鹤手中紧攥得遍布褶痕的文件,胸口没由来地抽痛了一下,战后的五国已然面目全非,她深晓换取和平必定要付诸代价,自由也好,牺牲也罢,在某些方面,她和千鹤一样认同佐助的革(百度)命论,但唯独对曾经挚友的禁锢这一点,樱始终难以释怀。   似想到了什么,樱神色忽地一变:“你要去禁牢?”   “这是火影大人交代的工作。”   千鹤微微点头。   默了片响,她抬首期盼地看向他,“那可不可以带我去禁牢……”话已至此,樱自知唐突,但终结谷一战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鸣人,只听闻他被关押在禁牢之内,生死未明,若佐助那边屡屡受阻,或许可以从千鹤这里找到突破口。   “夫人,很抱歉,这样做不合规矩。”   千鹤以一贯真挚的语气答道。   意料之中的拒绝,再一次印证了某位独(百度)裁者的威望,举国上下循规蹈矩,不可拂逆,这也是浅野曾告诫她的。   “我并不想令你为难,只是我很想见一个朋友……”   勉力抑下内心的波澜起伏,樱如实道。   “朋友?”顿了顿,千鹤眸光微紧,“这个朋友,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   双眉一轩,她斩钉截铁道。   “请随我来。”   垂眸思量了片刻,千鹤旋身而去。   “你真的愿意带我去?”   见此,樱快步追上前,仍有些不可置信。   “上级的命令,下属必须无条件服从,在火之国,这也是规矩。”   千鹤忽地停住了脚步。   月色飘渺,映着他清隽的面容,不知为何,恍惚中,竟让樱感到一阵温煦。   “非常感谢你!千鹤!”   蓦然反应过来,她冲他盈盈一笑。   ◇◇◇   幽暗的地下室,潮气重重。   紧随着千鹤,辗转涉下一排密匝的石阶,空间豁然阔朗,环顾一周,四壁皆以规整的青石砌成,将外界阻隔,这里如同另一方不见天日的禁地,连呼吸的空气中都驳杂着一股浓浓的腐败气息,闻起来令人头脑发晕。   犹自愣怔间,却见不远处浮光潋滟,走近细看,布笼着幽蓝色的光源内,顶着一头金发的少年侧卧在地,闭目安寐。   “鸣人!鸣人!”   心窒了一瞬,樱不顾千鹤的劝阻冲上前狠狠锤撞着光幕,可不论她如何呼喊,鸣人神情依旧平宁,俨然外界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无从知觉。   惦念之人分明近在眼前,而身为挚友兼医者的自己却无计可施,一种空前未有的挫败感反复冲击着百骸肺腑,樱愤恨地攥紧五指,直至骨关节处泛出了森白。   “夫人,放弃吧,这个结界除了火影大人无人能解。”一只手掌轻按住少女起伏不定的肩,力度却不足以将她撤回,千鹤索性移步上前,映漾着幽光,他面具下的双眸浮起一抹复杂之色,“漩涡鸣人体内的九尾已被抽离,火影大人封住了他的经脉,所以现在的他处于昏睡状态,不可能听到外界任何声音。”   抽离九尾?   惊惶之余,循着千鹤平静的视线,樱看向屏障内的金发少年,失了平日里顽劣的笑颜,那张俊脸显得了无生气,立身结界之外的樱却感知不到他犹存的体温,遥想宇智波斑一战,也是因为抽离九尾而险些命陨……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他会有生命危险的!”   心中悲恸不已,樱竭力砸向结界,却被光幕内迸发出的波动重重弹开。   细碎的流光如火焰一般在指间流窜,她不甘地握拳,身形再度掠起,蓦地,旁侧探出一只手截住了她。   略一施力,依旧撼动不了她半分,眼前看似柔弱的少女蛮力远超出预料,千鹤不禁拧紧眉宇:“夫人,您要做什么?”   “我必须救鸣人出来!”   樱以一种「明知故问」的眼神怒视着他。   “我不会让您这么做的。”   两人对峙间,却听得甬道深处传来守卫的齐声正唤:“火影大人!”   心跳蓦地加剧!   如同做错了事被人揭发,樱反射性地抽回了手,藏于衣袖内的暗暗收紧。   须臾,一道冷冽逼人声音响起:“千鹤,为什么擅自带她来禁牢!”   循着声源处看去,昏黄的壁灯在地面投映出了一道颀长的人影,明灭的火光中,佐助昂然步出,衣摆旋荡,一双深渊似的寒眸直凛凛地攫住她,倨傲而慑人,仿佛冰雪过境,令得周围温度瞬间跌破冰点。   “佐……”目光交错,樱脊背一僵,“那个,是我要求千鹤带我过来的,请不要迁怒于他……”一语未毕,突听得一个刻薄的话音将其打断:   “这里有你发话的权利吗!”怒极之下,他反倒是笑了,只是那笑容,委实令人心怵,“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任何理由!”   “是属下失职,非常抱歉,火影大人。”   千鹤伏膝而跪,并未替自己声辩一词。   “你,跟我回去。”   回视她,一双眸噙满冷戾。   “我不走。”   言虽如此,樱却怯怯地站到一边。   见她执意不回,佐助自暗影中趋近。   “我再说一遍……”不疾不徐的话音自头顶传来,不堪其冷,樱全身一个激灵,再抬眼看去,佐助怒睁的血瞳之中,三枚勾玉森然地旋动,“跟我回去!”   樱完全怔住了,想后退,双腿却使不上力。   见状,旁人无不退避三舍。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车,虐向的。   ☆、开车   夜幕渐笼,万籁俱寂。   火之国某幢府邸内帷幔半垂,烛影疏落,抵不过倦意,浅野倚在案旁阖目小憩,恍惚中,耳畔突闻一女子悍然厉声:   「你给我松手!宇智波佐助!」   听得出,声音的主人正是樱。   乍惊而起,浅野忙不迭迎向门口,然而,眼前一幕令其顿时怔立,佐助一把拽住神色惊惶的少女身形疾晃,风似地直奔内室,尽管再不擅长察言观色亦能从某人森凌的面目瞧出几分异样,抑住内头疑虑,浅野上前深作一揖。   “火影大人,夫人她怎么……”   “出去!”   觅理不得,佐助扬袖一挥。   砰——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两扇朱漆门在眼前霍然闭阖,轰鸣声震得她眉心一跳。   目睹火药味如斯浓重的一幕,浅野有些惊魂未定,印象中,火影大人鲜少暴怒至此,就连平日里温婉待人的樱亦是大相迥异,心中百般困惑,只得附耳门前,一息未止,听得争执再度响起,伴着剧烈的撞击之声,犹若闷雷。   屋内,樱两手成拳,余势未绝,方才脚下还完好的桦木地板已生出多处惨破的缺口。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冲动,大抵是亲眼目及挚友被困禁牢中气息奄奄,悲愤而不得纾解,又或许是佐助不顾他人眼光一路将她蛮横地推至房间,毕竟与他之间存在太多梳理不清的矛盾,一旦导火索被焚燃,所谓的理智也势必弃之。   “所以从一开始你目的只是为了救他……”未曾料到一度唯命是从的女子会同自己武力相向,佐助恨声道:“是这样吗!”   “是又如何!”   相视一眼,樱冷笑。   尽管初衷并非他所言,她也不想辩解什么,反正自己不过是一枚仅剩利用价值的棋子,何妨孤注一掷。   倏地,五指蓄力,不觉劲气飙升,樱扬拳再次向他轰袭而去。   千篇一律的进攻方式,在某人看来无异于笨拙的挑衅,佐助凝眉,稍不费力便侧身避开,几乎同时,一把扣住她纤瘦的手腕,忽地欺近。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这种程度的力量已是自身难保,还妄想从禁牢中救人?”   一声低笑自头顶传来,轻寒袅袅。   她稍一抵抗,手腕上禁锢的力度便收紧一分,顾不得挫骨之痛,樱固执地咬牙:“那我也要一试!”   “你就不怕死在这里吗!”   对峙间,他弑杀的厉光几欲破眸而出。   深感实力悬殊,樱怔了怔,将视线从那张过分冷冽的俊容上移开,“你可以杀了我。”闭上双眸,黑暗侵袭,她在赌,同死神博弈可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听闻此言,浅野无措地在长廊间来回踱着步子,夷犹再三,她终提步上前。   “火影大人!夫人今天可能身体不适,要不……”   敲门声不适时宜地响起,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添一剂风霜。   “没你的事!退下!”   “是……”   深晓某人的脾性,劝解无果,浅野也只得悻悻而去。   门外,脚步声渐远。   “不得不承认笼络人心这一点你的确挺有本事。”   佐助凝眸,居高临下将她打量一番,言辞中分辨不出是赞许还是揶揄。   “因为我不像你这么残忍,不惜伤害自己的朋友来谋求权利。”仿佛在刻意激怒眼前之人,樱挑眉暗讽道:“只有不得人心的人才会引致反叛党横行。”   既已摊牌,她也不惧再多几则无妄之过,身为医生,救不了同伴,也救不了自己,与其在靡衣玉食下苟全,倒不如痛快地剥离这个濒死的深渊,这一招,果真立见成效,察觉到某人动作明显一滞,借此间隙,樱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臂。   “你没资格在这里对我说教,做好你分内的事!”   岂料,佐助一把扳正她退怯的身子,声音似淬了冰一般,迅速阴沉下去。   “分内的事?”被迫与其锐利的眸光相视,顿了片刻,樱冷然地勾唇,“从今天起,我不会再为你医治眼睛!”   一语落罢,她猛地挣脱他的箝制,正欲返身,惊觉一股强大且不可抗拒的力量攫住身体,愣怔间,陡然天旋地转,待回神过来,整个人被他覆在了身下,视线之上,那宛如刀刻般出众的容颜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令她无从捕捉,于此同时,肩膀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掌紧紧扣住,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根本无从逃脱。   “这可由不得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宇智波佐助的妻子……”   男人的声息传入耳畔,暗哑得不似平常。   一度不忘提醒她恪守本分,这时候蛮横地宣示主权又算什么,她才不属于任何人。   “我不是!”   冷不防,下颌一紧,似不满意她矢口否认,扼住她的手蓦然收紧,那力道,偏执得几乎要将她骨骼碾碎,樱吃痛地拧紧眉,可事与愿违,在她挣扎之下,两侧衣襟大敞,胸前旖旎的风光悉数尽倾,线条优美的锁骨,白如凝脂的低壑,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   在对方不带避讳的审视下,仿若无数细小的冰针游走在肌肤之上,樱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她心里很清楚,某人正处在竭力忍耐和愤怒迸发的临界点,触之即伤。   “我说是,那便是!在这里我说了算!”   直直凝着身下芳靥晕红的佳人,佐助只觉得理智快要不堪重负,原本无论对待任何人、任何事他都可以冷静自持,唯独她,无视他的勒令,利用谎言来博取信任,此刻却无辜地把矛头抛向自己,她已经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可为何自己会变得如此焦躁不安,如斯想着,咽喉暗暗发紧,也不知是在克制自己,还是在折磨自己……   再开口时,少年宛如凛冬的双目之中,炽热陡生:“你分内的事是「取悦」我。”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视着,身体灵魂仿佛被剖析通彻,分毫毕呈。   想逃,却被他探出的大掌揪住了衣领,顷刻间,薄衫便被硬生生撕扯开来,残不成形,颈下一片白腻的雪肌清晰可见,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叫出声,樱本能地掩住身体,而他却再次将她双手反制,失了阻碍,他直接揽上她的纤腰,遂即,惩罚性的吻如风暴一般落至胸前,不带怜惜的动作几乎勒得她透不过气。   见他失控的样子,樱悚惶地瞠目,那眼神,仿佛在看待一个不可理喻的陌生人。   “放开我!”   情急之下,双手奋力一挣。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在房内彻响。   她当真卯足了劲,顿在半空中的指尖渐觉发麻。   而始作俑者却不作任何反应,支撑在樱身体两侧的手背上青筋突起,逆着光,他微微泛红的侧脸笼罩在暗影之中,神情莫辨,周旁静得仅余呼吸之声,或轻或重,压抑非常。   樱赶忙拢紧衣襟,连声音里都透着莫名的惊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讯息,佐助紧抿的唇瓣,忽地扬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破坏规矩的人,悉听尊便,这句话可是你说的……”他的唇离她不过寸余,几绺发梢甚至扫过她早已绯红的面颊,俯视身下之人,少年冷笑如刀:“宇智波樱。”   一字一顿,有如剜心。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完整版贴吧自取密码   ☆、一时兴起   这一夜,极尽疲钝。   不知何时,云休雨竭,待樱自梦中醒来已是拂晓,窗外微光旖旎,一片安谧。   下意识地挪动手臂,方觉四肢酸痛万分,仿佛通体彻骨被狠狠碾压了一遍,无一不致。   而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少年共枕而眠,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轻浅的呼息,勉力抑下内心惶惧,樱拾起一件薄衫裹住未着寸缕的身子,正欲下榻,腕上却一紧,余光瞥去,佐助忽地一把扣住了她的手,眼眸稍稍掀起,似有若无地在她神情上掠过。   “去哪?”   这一轻微的肢体接触,竟令她顿时一个激灵。   “浴室……”   “别太久。”   鉴于她略不自然的反应,他遂将手抽回,声音带了丝暗哑,却很轻柔。   冷戾释了大半,某人明显转变的态度倒令樱颇为意外。   不愿多言,她径自起身,可当足尖及地的一瞬,两腿绵软无力几乎支撑不住,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窘迫的一面,樱拂开门帘,力持镇定地步入浴间。   灯光投映在她遍布勒痕和淤青的身体上,深浅分明,对镜自顾良久,令人面绯耳赤的一幕有如胶片匆地闪过,唇齿的喘息,蛇鳞的抚触,心绪涌动间,仿若万千风霜在颅内倾轧,永无休止……   不堪受辱,樱脱力似地搂紧双臂蜷伏在地,既而,抑制不住地啜泣。   却不想下一刻,房门被推开,她一惊,忙扯住衣裳遮身。   不请自入的佐助神色异常,见樱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披散着粉发,他怔了一瞬,薄唇微动,却未开一言,返身退了出去。   那恛惶无措的模样,似在忧心于她……   不,怎么可能!   拭去眼角的泪,樱浑不在意地笑出了声,这一切不过是自欺的假象罢了,他不爱她,却用极尽蛮横的手段占有了她,现如今,身心俱碎,恨之余深,思之犹寒,她依然无法放下对他的情感,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强自收摄心神,樱披上一件单衣探出了门槛。   天微明,落地窗前,颀长玉立的身影在曦辉的剪裁下显得分外清冷。   “你以为我会做傻事吗。”看着面前之人,樱自嘲似地冷哧一声:“这点伤痛对于医疗忍者来说算不上什么。”   两颊还余留淡淡泪痕,她恍惚地笑着,苦涩,不甘,心绪如麻。   佐助静立在旁,不动声色。   习惯了他轻世傲物的作风,她垂下了眸,错身而去。   “抱歉……”   好一会儿,声音从耳边传来,却不是一贯的凌冽,甚至,带着无奈和愧疚。   佐助回转过身,晨光依稀,映出他幽沉不见温度的黑眸,此刻,略微松动了些,似在静待她的回应。   樱愣在那里,几分迷茫。   忽然很想问他,到底对他而言自己算什么,这一切并不是轻描淡写的「抱歉」二字可以抵消的,若是出于同情的虚言,不要也罢!   室内再度沉寂下来。   却见樱神情空洞地一笑:“但我不会原谅你的……”   不料,佐助霍地擒住她手腕,一把拉近,那宛如实质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洞穿而过,“告诉你,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   心跳,加快。   被他的眼神所慑,樱条件反射地猛力挣开他,“放手!不要碰我!”   稍离寸许,她两手交握,瑟瑟发抖。   余光瞥见她手腕上的伤,佐助的动作蓦然一顿,攥紧的拳,渐次松开。   行至门口,忽停了步伐,他侧首,面色淡漠如常:“从今日起你被禁足,除了此处,哪都不准去!”   她既不是他的下属,也非他的妻子,却奈何他不得,只能听之任之,他当她是什么,一具任凭摆布的木偶吗!   思绪至此,樱不禁痛斥出声:“你以为这样能困得住我吗?我要走,没人可以拦得住!”   “昨夜之事你若想再发生一次,不妨一试。”   佐助朝她迈近了一步,俯视着她不卑不亢的样子,深目涌起一抹兴味。   “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她不解地望向他,声音近乎从紧咬的齿间溢出:“为什么!”   忽听得男人奚落的笑音从耳畔传来:“一时兴起。”   那笑,飘渺得似被夜风惊扰的铃铎,却令人五内如焚。   极力压抑住胸腔翻涌的委屈和怒火,她一字一句,道:“你喜欢我吗。”   闻言,他若有所思地怔了一怔,遂即面不改色道:“不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是显而易见的喜欢,还是显而易见的不喜欢?”   似心有不甘,她复又迫问一句。   抬头,凝视着面前的敛眉肃目的男子,不曾有半刻的规避。   佐助冷眼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末了,唇畔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是显而易见的「讨厌」。”   字字铿锵,坚若磐石。   一瞬,她心如寒灰,“既然如此,那烦请下次火影大人「一时兴起」的时候去找其他的女人,恕我不奉陪了!”   听罢,他步子一顿,踌躇了片刻,终于拂袖而去。   砰——   关门声响,将她愈渐模糊的视线,彻底隔绝。   余下空荡荡的四壁,杳然无息。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第七章完整版佐樱吧自取   ☆、遇袭   夜阑,伴着暗香,暧昧的娇吟渐起。   樱推开房门,径直朝着声源尽头,一步一滞,缓慢而沉重。   床侧阴暗的角落里,帷幔轻动,一对男女正以不堪入目的姿势肆意地交缠,近乎□□的男人眉眼突然一挑,不带任何避讳地凝在她身上,两人目光交锋,他眼中带笑,一张天妒人羡的容颜却恍若极寒之境,冰冷得令人战栗。   面前,与人苟且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丈夫,宇智波佐助!   震惊之余,其怒,更甚。   可恶!   下意识地握紧双拳,心中的呐喊尚未倾出,蓦然,一声叫唤将樱从虚幻的梦境中拉回:   “夫人,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脊背一个激灵,恍惊而起。   恢复清明的视线停落在双肩半搭的薄衫之上,那红白相间的团扇图案,刺目而怵心,仿佛时刻提醒着她,这个站在权利巅峰的男人,赋予了她一桩荒诞的婚姻,外加一副囚笼。   「下次火影大人一时兴起的时候去找其他的女人,恕我不奉陪了!」   不禁想起,数日前她对佐助的一番厉言,原来,自以为不会在意的事情一旦发生了,竟也会嫉愤至此。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刚才属下看夫人趴在桌上睡着了,怕您着凉,所以取了件衣服给您披上。”   见樱半晌未应,浅野在她身旁坐下,神色担忧道。   “谢了,我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呢,大概最近有点累吧……”   敛下心神,樱将几络发丝挽至耳后,一如往常地倚靠在窗边,淡然远目,室外明媚的光景,可望而不可即。   禁足的这段时间,她习惯在回廊的禅椅上休憩,时常梦到曾经的七班,携手同欢,言犹在耳,可当她醒来,一切归于平寂。   世事恰如唏嘘一梦,置身其中,逃不掉,躲不开,只能与时浮沉。   “也难为您了,这些天闷在房里确实很无趣,先吃点甜品吧!”   凭栏静思之际,一盅犹带热气的甜汤端了上来,顿时,芳香萦鼻。   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红豆丸子汤?”   揭开盅盖,樱凝惑地看了她一眼。   “这是火影大人吩咐的。”顿了片刻,似经过一番深思,浅野语重心长道:“夫妻之间吵架也是很平常的,火影大人虽然看起来比较严肃,实际上是嘴硬心软,您若是主动和他示好,肯定会有转机的!”   闻言,樱倏地耷拉下了脑袋,幽幽一叹:“你不会明白,我和他之间不是「示好」可以解决的……”   敏锐地觉察到面前的少女似有难以言明的无奈,浅野走近两步,宽慰道:“属下一直认为火影大人对夫人您特别关心,虽然表面上什么都不说,但是千鹤大人时常会来询问夫人的近况,这么看来,火影大人虽不常回府,却时刻心系着夫人您的一举一动呢!”   “你懂什么,他这叫监视。”   樱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唇。   捧着汤盅的手微紧,适时风起,袅袅细烟,映衬得她的笑容格外不真切。   浅野歪着头看她,亦是低笑两声:“如果是监视的话就不会刻意吩咐属下去买夫人爱吃的甜品了。”   “他什么时候也开始学着「笼络人心」了……”手上的动作戛然一滞,樱眉心暗锁,嗔道:“这个汤帮我倒掉,我不要了!”   “唉?那也太可惜了吧。”   “我说倒就倒!”   樱笃定地回道。   “是……”   见她态度十分强硬,浅野只得讪讪地住了口。   未曾料到,夫人的执拗脾气,和火影大人倒有几分相似之处,如斯想着,垂眸瞥向手中即将寿终正寝的甜汤,不免黯然。   刚行至门口,却见一名忍者装束的黑衣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请火影夫人随属下去一趟会议室。”   面对着樱,他伏下腰,恭敬地施了一礼。   “我被禁足,除了这里,哪都不准去,这是……”樱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漠道:“我「夫君」的原话。”   她本想直呼火影大人,可转念一想,外人面前以夫君相称才合乎情理,只是这两个字眼从唇齿间迸出,不禁面现赧然,思绪纷扰间,便听那人话锋一转:   “火影大人此刻正在会见重要的宾客,不能前来,所以特地派属下来接夫人。”   “重要的宾客?”浅野一怔,神色转沉道:“男的还是女的?”   “是泷之国的公主殿下。”   黑衣忍者正色道。   浅野不动声色地凑近樱身旁,附耳便道:“夫人,泷之国是边界小国,忍界大战期间一直保持中立,但地处商通要塞,物产丰富,他们曾向火影大人联姻却被拒绝,此次极有可能是前来示威的。”   听罢,樱碧眸一黯。   难不成,真的是心有所系,梦有所向,这下倒也好,借由其他女子来摆脱这个婚姻的束缚,不失为一个良机,可为何,内心忿恨难平……   见樱怔立原地迟疑不语,浅野皱起眉头,故作惋惜之态,又道:“这个节骨眼上您可不能不去呀,若是被其他女人趁虚而入就不好了。”   还未来得及反驳,樱已被她连推带绊迎至门口,退却不得。   “等下,浅野……”   “还有什么吩咐吗,夫人?”   回稳情绪,樱眼眸瞥向她,轻咳两声,力持平静道:“那个,汤等我回来再喝,不用倒了。”   “放心吧!”   凝视着少女远去的背影,一如期望般,浅野颔首而笑。   看来,不仅是执拗的脾气,就连口是心非,亦同火影大人不谋而合。   ◇◇◇   一路紧随黑衣男子,樱只顾埋头苦思着浅野的一番戏言,未留意行至一处偏僻之地,再过去便是密林。   周旁渺无人迹,宁谧异常。   余光瞥过足底长势嶙峋的枝干,显然此处在战后还未及修葺,凭直觉,有些可疑。   “这条路应该不是通往火影办公楼的吧?”   步伐一顿,樱诧道。   见面前之人默而不语,更加印证了心底的疑虑。   “喂!我在问你话呢!”   樱倏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纤手一翻,掌心内一股浑厚之力催动,对方身手也十分矫捷,一个疾闪,绕至她身后。   与之同时,樱脚跟一旋,猛力挥拳而下,却听得嘶拉一声,低头看去,右手多了一块从对方身上扯下来的衣角,犹带血迹,不禁眉心紧蹙。   摆脱了她的牵掣,男子也不急于出招,而是好整以暇地负手背对着她。   刚才明明是击中了他,可为何他看上去安然如故!   思忖间,风声乍起,只见那人残破的衣襟下,健硕的阔背道道青筋毕现,其间,赫然刺着一个醒目的朱砂「风」字。   “风组织……”   莫非他是传闻中的反叛党!   樱怔住,惊愕的目光紧盯着他:“你不是木叶的忍者,到底有什么目的!”   “既然身份被识破,那么也只好用武力了。”黑衣男子回身,手持利刃,沉哼一声:“失礼了,火影夫人。”   须臾,一道炽光直掠而来。   闪避不及,樱只得正面相搏。   轰——   两股巨大的冲击力交锋,刹时,大地剧颤,腾起的烟尘都被映得透亮,壮观之势,宛若翻涌起伏的急浪。   樱身形暴退,紧攥的指骨传来一丝麻(百度)痹的刺痛。   黑衣男子猛地闪现,指间捻印不断,继而剥离成数道人影,频齐而动。   对手绝非等闲之辈!   稍分辨了一下方向,樱握拳,再次作势欲攻,惊觉一股疾劲之力袭来,几乎来不及反应。   背后,黑衣男人狰狞一笑,振臂划下。   刀锋一闪,听得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直逼颈项,樱心下暗惊!   嚓——   再看去,那人的手臂直接被斩断,鲜血淋漓。   樱顿生困惑。   半空中,风云瞬变,雷鸣涌动。   同时,一股无形而摄人的威压,聚集在这一方天地间。   衣袂拂动声中,一抹身影倏落于面前。   少年仗剑傲立,一袭白衣,丰神如玉,那迎风而舞的宽袍上,团扇徽印,赫然入目。   樱心头一颤。   男子快步而上,趁机扼住了发愣的樱,冰冷的刀锋抵在她的咽喉处,刚才残缺的断臂竟奇迹般的重新生长了出来,令人观之悚然。   “别轻举妄动,宇智波佐助,不然你的女人可就要死在这里了!”   你的女人,你的女人……   这四个字在樱的脑子里反复轰鸣着,比起自身安全,尴尬更甚。   见状,佐助黑眸遽紧,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我从不受人威胁,但若她有损分毫,死在这里的人,将会是你!”   这一刻,樱心头再颤。   不过数息,千鹤率一众木叶忍者迅速集结,将男子围了个水楔不通。   一双鹰眸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佐助那森寒的俊容之上,男子竟无惧色,反而兴奋难耐:“你可以试一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再生术快,但如果我太紧张手一抖,令夫人芳容有损可就不太好了。”   笑罢,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她的皮肤,鲜血顺势而下。   樱吃痛地别开脸去。   见此情景,众人面色剧变。   千鹤率先踏出一步,手往剑柄上一握,只觉刺骨的寒风迎面袭来,地面顿时覆上了一层细碎的白霜。   佐助手臂一横,将他拦下。   对视间,迟疑了片刻,千鹤只得抽身退后。   再度望向那黑衣男子,佐助双目之中,赫然显出了六芒星。   天照——   刹时,黑炎腾空而起,带着一阵飓风横扫四野,来势如电,闪避不及,黑炎迅速在男子周身蔓延开来,他痛呼不迭,松开了樱,自顾蜷缩在地。   天幕一瞬被这诡异的乌光所蔽,不消半刻,那人只余下一地的残灰。   “你没事吧……”   忽觉肩上一暖,樱侧头看去,正对上佐助那森然的血眸。   他目光一厉,樱衣角上的黑炎迅速寂灭。   不堪所负,一行血线顺着他的左眼流出。   见此,樱佯作受惊的模样,扬臂唤道:“夫君,我很害怕!”   连她自己都未曾想到,声音会酥得入骨三分。   这一声称呼让佐助恍惚一愣,而后,重重地撞进一个怀抱中,众目睽睽之下,他还得维持自己的形象,只能任由她将他揽在怀里,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并且,越发紧绷。   这般亲昵的动作,令他觉得……   坐立不安!   佐助不适地微敛起眉,半晌忘了语言。   旁观的忍者们面面相觑,也不敢近前。   待回神,樱方觉此举过于浮夸,可为了避免其他人得知佐助轮回眼受伤一事,她必须硬着头皮把戏作全。   “千鹤,还不护送我和火影大人回去!”   “属下明白。”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千鹤面向周围人群,拂袖一挥,朗声道:“你们把这里处理一下,我稍后再来。”   “是!千鹤大人!”   众人应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强吻   返回居宅,樱替他做了简单的治疗,期间,佐助只是阖目静(百度)坐,不发一语。   窗外,暮色斜映,苍山空余一片绯色。   不时有微风拂面而来,墨发半垂,替他清冷的容颜敛去了几分戾气。   将薄纱捻于指尖,樱略一倾身,擦拭着他眼角的血迹,余光瞥见他深锁的眉宇间,若有似无的痛楚闪过,樱戒备地往周遭掠了一眼,嗔责道:“你到底有没有按时敷药,为什么到现在眼睛都没有一点好转!”   “你怎么不说是自己医术不精。”   闻言,他薄唇微抿。   这妄自尊大的态度顿时令她暗生不爽,手上动作一滞,樱反驳道:“如果火影大人认为我能力有限,完全可以另请高明,我也好早一点功成身退。”   “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不耐地罢止了火药味浓烈的对话,佐助转念又道:“刚才为什么要替我解围,你不是很恨我吗,若是眼疾被其他人知晓,应该正合你意吧。 ”   直觉凝视着自己的目光转深,樱怔了一下。   此刻,两个人隔得很近,加之窒闷的气氛催动,心悸不争气地怦然加剧。   樱索性偏过头,不去看那双蛊惑的眼睛:“麻烦火影大人安静一点好吗,我需要集中精力治疗!”   刻意回避的措辞显然不具什么说服力,佐助蓦地起身,却在转向的下一瞬,樱忽觉腰上一紧,整个人竟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喂!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樱一惊,开始奋力挣扎。   不顾怀中女子的抵抗,佐助径直步向卧室。   妄图摆脱某人钳制的樱正羞恼地猛挥手臂,未料,这一幕恰好被从房内走出的浅野撞见,樱脸色倏地一白,忙把头偎进佐助怀里,佯作顺从的姿态,见此,浅野倒也识趣,第一时间捂上了双眼。   “火影大人,床褥已经准备好了,那个……我现在马上出去!”   浅野窃窃一笑,折身退出。   阖上门扉,室内暗了下来。   惊觉一股力道毫无预警地冲击在脊背上,脑袋嗡地一下,直到身上多了一份重量,反应过来,她已被人仍在了床上,下意识地去挡那覆压下来的身躯,反抗的双手却被牢牢擒住,头顶之上,那刀刻般冷毅的棱廓,深埋在暗影下,愈发的深邃和危险。   “现在可以静下心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佐助俯视着她,眸色湛亮。   樱难受地挣扎了几下,力量的悬殊却令她几乎无法动弹,只好作罢:“对,我是很恨你,但若其他人得知你轮回眼受伤,借机倒戈,只会令更多无辜的人收牵连,我不过是在权衡轻重后才做出这个决定,希望火影大人您不要误解。”   不带一丝停顿地陈述完这句话时,樱暗松了口气:“可以放手了吧?”   这样近的距离令她极为不适,樱挑开视线,却难掩两颊的粉晕,此刻,衬着暮色,分外醉人。   “刚才在外人面前你不是无所顾忌吗?”见她面现赧颜,佐助眼底似闪过一丝笑意,“怎么,现在才觉得羞愧?”   羞愧?!   大庭广众下,为了帮他掩饰伤情,才会说出难以启齿的话,他心知肚明,怎么倒头来自己却成了恬不知耻的女人?   樱恼怒地瞪着他:“火影大人不也说过很讨厌我吗,为何刚才又要出手救我,看来自相矛盾的不是我,而是你!”   “以你的能力,怎么可能轻易被那种人挟持,别想借机会逃走!”他正色威胁道。   逃走,她也想,但深谙实力悬殊,被迫打消这个念头,一如现在的自己,被他欺在身下,根本无处遁逃。   “我的确是故意的。”直视前方,樱笑得格外清明:“但我目的只是想查出幕后主使,火影大人应该早料到了吧,风组织既然可以堂而皇之伪装进入火之国主城,那么必定有内应与他们互通情报。”   观察他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很明显,火之国存在间谍一事佐助是绝对知情的,但令樱大为不解的是,以他谨慎的性格不该直接将对方焚骨扬灰,这样一来,线索也断了。   “这些事不需要你来插手,我自有分寸。”   佐助冷淡地敛下眸,一副听之未闻的样子。   “我不过是好意提醒,早点平息干戈,我才可以恢复自由!”   却不想,此话一出,扼制在她腕上的力度又紧了几分。   佐助猛地将她拉近自己,摄人的眸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仿若万年寒川,令人不自觉脊背一阵战栗:“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   “是!一刻也不想待!”她奋力推开他。   对上她怒不可抑的眼神,佐助的面容终于有了微许的缓和。   “你若是本分一点,我会考虑早一些还你自由。”   “我的「本分」为火影大人您医治眼睛。”对他的妥协视而不见,樱犹自负气道:“如果您需要一个千依百顺的妻子,可以去找泷之国的那位公主!”   说完这句话时,樱开始有些后悔了,怎么感觉自己在无端吃醋,他要娶什么样的女子都与她无关,只希望他尽快兑现承诺,恢复她的自由,为何事到如今,还是无法从感情的束缚中脱身。   如斯想着,胸腔又是一阵抽痛。   两个人似乎陷入了一段冗长的沉默中,静谧的室内,只余细微的呼吸频率,逐渐加快。   “泷之国使者只是来洽谈通商一事,联姻我早已拒绝了……”再看向她,佐助眉眼之间皆是笃定:“再说,我也不会娶其他女人。”   樱听得一怔,似乎心底的某一根弦被什么触动了,有些暖,也有些痛,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你娶不娶都与我无关,我又不是你的妻子!”   冷冷打断他,樱眼眶泛红。   闻声,佐助眉蹙得更深了,这一细微的表情正昭示着某人的理智在怒火的驱使下临近崩碎的边缘。   “至少现在是。”   下一瞬,他忽地俯首,覆住了她的唇。   在她仓惶无措的目光下,这个吻,挟着惩罚的决绝,直接撬开她的齿关,仿佛发泄一般,肆意攻城掠地。   “不……唔……”   抗辩的惊嘑被堵在了唇齿间,樱只得不停挣动着身体,殊不知,此举却刺激着他更深入的索取,他忽地探手攫住了她的衣襟,往后一扯,凉风灌入,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对峙   钳制住她不断挣扎的双手,佐助眉宇微紧。   她真的太瘦了,这一身纤骨,几乎不盈一握,如何能集纳逆转生死之力,感受到身下人儿的不适,他放慢了攻势,而就在唇挪离她耳廓之际,却乍见一道血痕,烙印在她白皙的脖颈上,佐助眸光闪烁了一下。   借着恍神的空暇,樱狠狠甩开他的手,快速坐起。   “别碰我!”   她拢紧衣衫,像是一只受惊的刺猬竖起了浑身倒刺。   倘若此刻手中存有一柄利器,怕是下一刻欲要挥之相拼。   看着她防备的模样,佐助心中恼怒莫名。   “你到底是不是医疗忍者,伤势为什么不处理!”   循着他寒恻恻的视线,樱才恍悟过来此前被风组织的黑衣忍者所伤,尚未来得及医治,不过一点皮外伤,渺不足道,而他摆出这副冷硬的姿态,莫不是在忧心于她?   不可能!   在他掌控局势的□□里,她不过是一枚利用的棋子,用「一时兴起」这样的理由来掳夺她的身体,再以「讨厌」二字挥弃她的控诉,她不愿深究在他心底自己是否还余留一席之地,但至少,不要用任何怜悯和同情的方式来羞辱她。   如斯想着,樱不以为意地一牵唇角:“火影大人这话问得挺有意思,您不是讨厌我吗,那就离我远一点,别再惺惺作态了。”   “你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他忽地欺身,一把勒住她的手臂。   被迎面而来的力量牵引着,刹时,身体失去重心,樱直接撞进他怀里,仅隔着单薄的衣衫,她可以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无比浑重,颇有一触即发的危险。   她压低着头,不敢再妄动半分。   然而,束缚住双手的力度却愈发加重,仿佛在发泄一切怒气,不消半刻,碍事的衣襟已被他褪至肩部,胸前大片肌肤裸(百度)露在外,承受着炙热且有力的抚触,有了前车之鉴,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与其在横肆下身心并摧,倒不如含垢求全,抑住纷乱的心绪,樱脸色苍白地直视向他。   “这也算是一时兴起吗?”一双碧眸弯如皎月,笑意却不达眼底:“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不用劳烦您动手,我自己来便是。”   说话间,她开始宽解衣带,除下最后一件亵衣时,她将手臂蔽在胸前,锁骨间的碧玺吊坠辉衬着玲珑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每一寸都似在击溃对方理智的防线。   如此反常的举动,倒让佐助有了一些迟疑。   一秒,两秒……   压抑的气氛下,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极为缓慢。   樱无望地阖上双目,像静候审判一般。   旁侧轻声作响,而床榻上的一份重压却意外的消失,再度睁开眼时,一件犹带体温的宽袍罩在了自己身上。   樱凝伫在原地。   良久,一个冷冽如刀的声音传来:   “不必了,你现在的样子,更令我感到讨厌。”   他的话,痛击了她一下。   身无寸缕本就无地自处,他仍不忘用尖锐的言辞令她难堪,这个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落得如斯境地,是她咎由自取……   本想反驳,唇艰难地翕动了一下,却一字也倾吐不出,像有什么堵在喉间,酸涩难当。   樱深吸了口气,竭力压制住眼眶的泪意。   绝对,不可以哭!   至少在他的面前,掉眼泪不过是无能弱者博取同情的一种方式。   她才不是任人鱼肉的弱者!   两手成拳,唇抿得泛白。   佐助步向门口,忽听得身后金属撞击的锵然一声,下意识地探向腰间,草薙剑却无征兆地掣出。   下一瞬,剑锋似银蛇一般,分掠出数道精芒,虚而复实,直指咽喉。   他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睫都没有眨一下。   仿佛预知其势难振,一双冷漠的眼眸,倒映出少女挣扎的面庞,“你以为拿剑指着我,能构成什么威胁吗。”   声音冷得几乎可以结冰。   谛视着面前之人,樱唇角一抿,想哭,却无声地笑了出来。   她终究还是下不了手,一如当年,在他的背影之下,她手握苦无,噙泪不决。   春野樱!你动一下啊!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可是双脚如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开半分。   佐助不动声色地凝着她,似在等待她下一步该如何做,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然而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她能说什么,她的怯弱,她的迟疑,生生地递出了答复。   想要极力去证明,最终迂回到了原点,她必须承认,这个不争而残酷的事实。   现在,连她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恍惚间,面前倏地罩下了一片阴影,待她反击,为时已晚,手腕上一紧,钝痛的麻木,令她根本握不住剑柄。   叮——   剑落,掷地有声,渺渺回响。   “这种进攻方式,是极其失败的。”   一句薄讽传来,佐助将她轻易反制在身前,顺势勒住她的脖颈,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身体,此刻,两个人挨得很近,她鬓角的粉发散乱在脸颊,随着身后男人的气息而拂动着。   动弹不得,樱眉心一拧,切齿道:“的确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尤其是这桩婚姻。”   “就算是失败,你也别想从这里逃走。”   佐助冷笑。   而她却看不到,他微扬的眼眸中掩饰不去的隐忍。   她以手肘抵住他发烫的身躯,空出的另一只手揪紧胸前的宽袍,目光空洞地盯视着门口。   逃不掉,也无从选择,这样的人生,与囚犯无异。   在签下一纸不公的协议时,她已身处牢笼中了。   “我不会逃走。”思索片刻,樱声音轻淡道:“今夜我去书房,不打扰了,火影大人……”   佐助松开了她,目光却在她脸上停驻了许久。   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款款地欠身,再度望向他时,一双湛碧的眸子,无恨,无怒,无悲无喜。   “哦,不对,是夫君。”   她改口道,声音缥缈得像风。   佐助神色一震,周身似凭空遭到了一记重击,这种感觉不曾有过。   末了,她转身,移步向门口。   忽地眼前一黑,随即,身子脱力似地倒了下去……   ☆、怀孕   隔天,阳光甚好。   侧卧于软榻上人儿悠悠转醒,曦辉透过半卷的珠帘,在她白皙的脸上流转不休,更映衬得颊晕似胭,其姿可人。   恍惚间,有轻唤入耳:“夫人,您终于醒了,昨夜睡的可好?”   仰面便见一双明眸,正笑盈盈地凝着自己。   是浅野。   “头有点昏沉沉的……”   这是樱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滴酒未沾,却仿佛宿醉后的眩晕不适。   勉力撑坐起,顿觉全身孱弱无力,视线落去,樱一惊:“等下,我怎么在卧室?!”   “您当然在卧室啊,不然睡在哪里呢?”   浅野替她披上了一件长袍,毋庸置疑道。   依稀记得昨夜与佐助对峙甚至不惜兵刃相见,正欲移步书房,可后来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下意识地掀开被单才发觉穿着单衣,脖颈处的伤口也缠上了白纱布,樱心下诧异。   “那个……”微一停顿,唇齿间艰难地挤出三个字:“他人呢?”   “火影大人一早就离开了,因为要开会,他临走时特地吩咐属下不要打扰您,让您好好休息。”浅野靠近床边,露出一个颇具深意的笑容:“想必昨夜夫人一定很累吧,属下已经备了早餐,要好好补充体力才是啊。”   不过须臾,数盘食碟有序地置于案上,香气顺着微阖的帷帘沁入鼻端,分明都是平素喜好的菜肴,此刻,不知为何,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樱兴致缺缺地叹道:“谢谢你浅野,但我好像并没什么胃口。”   见她眉色凝重,神思不属,浅野当即郑重道:“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事?”   闻言,樱垂下眼睑。   「你现在的样子,更令我感到讨厌。」   身为医疗忍者这样的状态,颇为颓败,再度想起昨夜佐助的一番话,樱不由怔了一怔,良久,才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   “我想问你,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会觉得讨厌他吗?”   “如果是我喜欢的人,会甘愿为他付诸一切,哪怕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又怎会讨厌他呢?”浅野语气笃定不移。   “也对……这个问题本身就是矛盾的。”樱冷清一笑,再挑眉看向她,似想到了什么,又道:“这么说,你有喜欢的人?”   片刻的愣怔后,浅野牵引着一侧唇角,喃喃道:“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言辞之间也非大悲大恸,却透着苦涩,那模样,仿佛径自沉浸在一些不愿提起的回忆中。   “很抱歉……”   方知刚才一问唐突,樱故而歉声道。   “都已经过去了,没事的。”浅野摇摇头,柔声笑着:“倒是夫人您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要不我去找医生替您看一下?”   还需要找医生吗,她自己便是。   “不必了,大概是这些天闷在屋子里憋坏了。”   樱浅笑,手扶着额头,一绺垂落的粉发掩去了她眉眼间的黯意。   深在阁中,压抑,危机,无处不在,如果有的选,她宁可待在不见天日的禁牢中,至少,可以安心惬意地睡上一觉,什么都不用思考。   对视良久,浅野眼中似有机芒一闪而过:“我有办法令夫人恢复往日的精神……”   遂附耳在旁窸窣低语一番。   “这样不太好吧?”   听罢,樱目光微滞。   “你不说,我不说,保证没人会知道的。”浅野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她,神秘道:“不过先得换一套衣服!”   ◇◇◇   入夜,城中依旧灯明如昼。   恰逢盛会,街道两侧商贾云集,观者往来,一派繁忙。   樱轻扯了一下身旁女子的衣角,有些难为情地开口:“浅野,你帮我看看,这条裙子是不是有点短?”   为避人耳目,特地换了一身装束,可这高开叉的裙摆好似在与她针锋相投,每挪一步,就上移一寸,害得樱全程只顾和这不合衬的衣裙较劲,还未及欣赏瑰丽的夜景。   “不短,非常美!”浅野朝她一合掌,兴致勃勃地解释道:“因为泷之国公主来访,所以今晚举办了烟火大会,这里有很多好玩的和好吃的,保证夫人您悦目娱心。”   听到泷之国公主一词,樱心中又是一阵黯然。   周旁,人流纷杂,市声喧闹,本希望借此舒解郁结,怎么倒头来,适得其反了。   “哇,这个好酸啊!”   犹自神思间,一个嫌厌的声音传来。   回头,便见浅野手捂着面颊,眉头紧蹙,手中还握着一块鲭鱼寿司。   只闻其香,不禁令她食欲大盛。   樱尝了一口,肉质酥软,醇而不腻,竟完全不觉半分酸涩。   遂即,在浅野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她风卷残云似地将这寿司摊位一扫而空,近来食不甘味,形气索然,怕是饿坏了,樱一路买下好些酸食,颇为惬怀地信步而去。   盯着她许久,浅野面上渐起疑色:“夫人您平时好像只吃甜食,突然变得爱吃酸的,精神也不太好,难不成……”   听到这句话时,樱径自打了个寒战。   啪嗒——   手中酱汤掉落,溅了一地。   一愣之后,她深深吸了口气,仿佛鼓足勇气才将指腹探上右腕,这一刻,方觉时间如斯漫长,眼前,空无一物,只剩无边的漆黑。   怦怦,怦怦……   触指圆滑,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之状。   是滑脉!   将五指快速拢于袖中,攥捏成拳,身子却抑制不住地发抖。   作为医疗忍者,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怀孕了!   樱怔在原地,面色遽白。   前一秒喜不自禁地供奉着五脏庙,下一秒,当真被推入了地狱,还是万劫不复的那种。   “真的是有身孕了吗!”见她半响未应,浅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惊喜地唤道:“天呀,太好了,如果火影大人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樱倏地捂住她的唇,环顾左右,神色紧张道:“嘘,别说出去!”   浅野不解凝着她,一双明眸,睁如铜铃:“为什么?这可是举国欢庆的大喜事啊。”   对某人来说可能是一桩喜事,但对她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其实……”思绪闪动之下,樱故作轻松地一笑,掩饰道:“我想亲自告诉我夫君,给他一个惊喜,所以你千万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拜托了!”   “原来如此。”握住她的手,浅野点点头:“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见她深信不疑的模样,樱算是松了一口气。   走了两步,她便将裙摆向下扯了扯,殊不知,那恰如其分的曲线,更惹人遐思。   暗处,两道目光,正不怀好意地窥视着。   “看那边穿红色裙子的女人。”   男人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另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附和:“而且身材也很棒!”   “要不上去搭讪?”   “行。”   迎面,尘雾扬起,一人稳步而来,截断了去路。   逆着光,他双目厉色一闪:“给我(百度)滚!”   被来者的威势所慑,两人相视一眼,当即灰头土脸逃开。   不远处,穿梭在嘈杂的人群中,粉发少女与友人谈笑风生,对这一切浑而未觉。   背后一阵疾风,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耳边是命令声:“过来!”   樱回首,不防地撞入一双深眸,光影斑驳中,像极了这片望而不可即的夜穹,沉静,邃暗。   宇智波佐助!   樱定神一看,暗惊不妙。   难道,怀孕之事被他发现了!   ☆、别动   樱心虚地别开脸,完全顾不上头顶那直掠而来,本无形质的探究目光。   对方头戴兜帽,面容隐在一片暗影之下,冷冽的声音却没有降半度:“为什么擅自跑出来!”   听及此言,樱紧皱的眉梢才舒展开来。   幸好,没有败露。   “喂!松手!你快给我松开手,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你惹不起的,不想活命了吧!”   对峙间,浅野不适时宜地插了进来,并在众目睽睽下,将佐助数落一番。   场面一度难堪。   樱面白如纸。   想必,某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将不知情的浅野拉近身侧,耳语了几句。   “啊?非常抱歉!火影大人!”   掩下错愕,浅野忙一躬身。   似对刚才发生的一幕恍若未闻,佐助凝眉,眸光径直掠过樱,冷冷地开口:“回去再说。”   见她不吭声,他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动作甚为蛮横。   “您不可以这样,夫人她已经……”   浅野忙上前阻拦,可话至一半,又被樱投递来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我马上回去,夫君。”樱挤出一抹可掬的笑容,主动覆上他的手,再度看向浅野,清了清嗓子:“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知道了……”   目送二人离去,浅野神情愈渐冰冷。   ◇◇◇   吱呀一声,两扇门开。   屋内还未明灯,昏暗不辨,身体便被一双手推了进去。   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须臾,锁门的重响传来。   “禁足期间私自外出,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直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临近,樱抬眸,他生得本就高挑,加之与身俱来的迫人气势,就那样站在她面前,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危险。   “我不是逃走,请火影大人您放心。”   樱本能地向后退去,手臂却被一股力量牵引住,佐助忽而倾身,几乎与她贴上了面:“还穿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有多难看吗!”   目光倏地攫住她,一寸寸收紧,语气中,更是不加掩饰的怒戾。   听罢,樱不禁冷笑:“难看又怎样,反正不是穿给你看的!”   本想出去散心,却得知有了身孕,她根本无法平静,现如今,势成骑虎,他居然有闲心来批判一条无关痛痒的裙子!   奋力想掰开那双有力的手,奈何,他却抓得更紧了一些,借着窗外袅袅月光,那如同凿刻般精致的轮廓,愈发清晰。   尤其是一双薄唇,紧抿着,似在下一刻扑落在她身上。   然不止此,他另一只手顺着腰际游移,在裙摆开衩处停留稍许,接着,探进。   心底猛地一咯噔!   樱惊怒:“你到底要干什么!”   压制住她试图阻扰的手,佐助微微屏息:“给我换了这碍眼的衣服。”   一字一句,囊括了全部的耐心。   也不知道为何,在那两个男人毫无避讳地盯着她双腿看的那一刻,他就有一种把他们撕碎的冲动。   该死的!   这件衣服也要一并撕了!   他每欺近一步,樱便后退一步,直到脊背贴着墙壁,退无可退。   心脏快跳到了嗓子眼。   解开一半衣扣的手停下,辗转按住她不停挣动的肩,几乎贴着耳垂,阴森的警告接踵而至:“别乱动,信不信现在就要了你。”   声音,极为暗哑。   樱惊怔地凝在原地。   见过他盛怒的模样,却从未如斯疯狂。   那种感觉,仿若蛰伏于暗处的猛兽,乍现锋芒,便是一击致命。   不容有一丝的喘息!   更有甚者,她现在怀有身孕,却不能直言相告,这一下,如芒刺在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樱强作镇定,心底却一阵发怵。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直接更了两章,下一章开车啦,小伙伴准备滴卡啦,求收藏。   ☆、开车   该如何是好!   一筹莫展之际,膝上的窄裙被人匆促地扯开,顾不上那两片似断线风筝般旋荡的裙角,胸前接着一凉,带着温度的大掌顺着敞开的衣领烙在她肌肤上,触指所及,却恍如极寒之地的一串刀风,樱不禁瑟缩了一下身体。   这个趋势,不对!   撤离的讯号,在大脑中枢神经传递给身体之前,樱竭力护着仅存的一件单衣,似不满她的退却,佐助长臂探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将她拦腰拎了起来,半边身子悬在他健硕有力的肩膀上,一阵充血的眩晕,樱仓惶地挥舞着双拳,依旧撼动不了他半分。   她这才意识到,撤离,为时已晚。   径直来到紫檀木圆桌前,佐助索性大手一挥,案上的摆件悉数扫落。   瓷具的碎裂声响,像死神在耳边奏起了绝望的号角。   连同她的心,一并破碎。   随即,整个人被仰摔在了圆桌上,隔着单衣,脊背一阵冰凉。   樱本能地以手肘撑住身体,却被他一举压过头顶,完全使不上力。   他几乎是驾轻就熟地将她按倒,头顶上,一双比这理石案面还要寒凉的黑眸,更近了些,且深不见底。   “宇智波佐助,放开我!”   声音在发抖,不止,全身都在发抖。   她很清楚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可她愈是拼命挣扎,他便钳制得愈紧,不留余地。   在这样强大的人面前,自己竟渺似蝼蚁。   砰——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视线内,尽处斑斓。   房间一瞬被这蹿升的烟火映得陡亮,光线在他瞳仁之中,染上了一种近乎迷离的色彩。   她看见他的唇开阖着,声音却微不可闻。   “什么?”   樱诧道。   面前顿时落下一片阴影,她乍惊,闭眸,只觉一股无比炙热的气息擦过耳廓:“不准从我身边逃走。”   他声轻如羽,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仿佛在说,这是命令。   成为了权倾一界的□□者,连她的人生也逃不掉被支配的命运。   “为什么,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恨你!”   她怒不可遏地对他大吼。   回应她的,只是一声无谓的轻嘲:“那是因为你的恨还不够。”   佐助凝睇着她,眉眼之中不觉郁沉下来。   腕骨处的皮肤他被勒紧得泛了白,惊慌之余,樱不甘地挣扎着,然而,他的双腿却抵住她的身体,借势一拉,两膝被分开。   眼前一片浑茫。   即便不是医忍,她也很清楚孕前期不宜同房,这是常识。   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完整版佐樱吧自取   ☆、安胎药   再醒来时,窗外已是曦影扶摇。   隔着一卷薄帘,依旧刺目。   用手背遮挡这直射而来的光线,方觉全身酸痛难抑,尤其两腿间传来的不适,令樱幡然一惊。   指尖搭上右腕。   樱敛眉,凝神细辨,脉率一片和缓。   幸好。   有如卸下万钧重担,她渐舒了一口气。   不对!   她为何要庆幸,这孩子,本是一个意外,不应该存在……   不该存在吗。   被脑子里遽闪而过的念头击中,樱怔了怔,手不自觉地在被单内攥紧。   那种心理上的冲突,像一面自省的棱镜,置处泾渭分明之地,却无法看得透彻。   他的不信任,不理解,甚至言语上的伤害和试探,愈发加深了隔阂,即使佐助会因为腹中胎儿对自己态度有所转变,但勉强维系的婚姻,对樱而言,倒不如独自一人承受来得舒惬。   “你醒了?”   失神间,耳旁传来一个醇酒般的声音。   不算清冷,却令她顿时一个激灵。   凝眸一看,佐助伫在床前,面无波澜,一袭月牙白的长袍,几乎融进了这片晨光里,明媚得晃眼。   究竟是何时,根本察觉不到他半点气息!   拂在脉搏处的手指一紧,樱慌张地抽回手臂,用被单裹住身体,戒备了起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   佐助看在眼里,只是微抿了一下薄削的唇:“不舒服吗。”   “没有……”   樱摇头,声音显得底气不足。   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佐助表情有片刻的凝滞:“如果觉得闷,我一会命千鹤带你出去。”   语罢,他背过身,径直步向门口。   似乎想到了什么,樱螓首轻扬,望定了他:“为什么是千鹤,浅野呢!”   她披着一件单衣紧追而去,揺曳的裙裾下,一双盈白赤足在地板上发出匆促的声响。   佐助回头,睇着距离自己几步之外的少女,面色一如既往的淡薄。   “做错事的人要受到惩罚,这是规矩。”目光在她遍布疑云的脸上稍作停顿,他肃声道:“浅野已被革职,即日起,我会重新安排一个人过来。”   樱闻言,神情顿时变得无比凝重。   “昨夜是我自己要出去的,与浅野无关,如果要罚,就罚我好了。”   本想伸手去拽他的衣袂,不知为何,手顿在半空,生生地返了回来。   下一瞬,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掌倏然扣紧,光是那烫人的温度,便令樱呼吸一窒。   佐助顺势将她拉近,声色俱厉:“你以为我不敢吗?”   仰面看去,那凝定在她身上的目光,不觉暗了几分。   樱失语。   她根本无从反驳,在一路披荆斩棘,成为五国的统治者,人命也不过是权利的牺牲品,现如今他手握乾坤,有何不敢。   “管教下属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佐助补充道,眉眼深处一层寒霜。   “她是我的朋友,不是下属!”   迎上那刀锋般锐利的眼眸,樱一字一顿道。   “朋友?你们相处了多久?”他挑眉,看她,浮出些许冷笑:“你对于朋友的定义是否太广泛了。”   语气似一缕细风,来去无形,绵里透针。   再加上他现在离得很近,那深潭似的眸子,锁住她,稍有不慎,便使人沉沦其间。   樱挣开他的钳制,怒道:“我不像你,可以冷血到连自己的朋友也要关押!”   声音在房间内响彻,清晰无比。   一番思忖后,佐助平静地回道:“不过都是些失败的过去所带来的束缚,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原来都只是束缚吗……”   复述着他的话,樱神寒骨冷。   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爱人,于诸界称尊,独行其道,她们之间并不只是存在隔阂,而是万重千山,即便近在咫尺也无法企及。   一思及此,手掌不自觉地抚上腹部,倏地,垂落。   佐助向前一步,抬手,将她脖颈处的挂坠有些滞缓地把玩在手中,眼神闪过一抹复杂:“开完会后,我再回来,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   不予她任何置辩的机会,他瞬身离去。   房间里,一刹那,变得异常安谧。   ◇◇◇   像平时一样,倚在窗前。   樱阖眸,任由粉发在风中盲向地旋舞。   分明正午,走廊间涌进来的风,却如刀锋一般,拂过面颊,刺痛莫名。   痛吗。   算不上,只是偌大的殿宇只剩孤身一人,仿佛缺失了什么,有些落空,而接下来的路,也愈发迷惘。   为何庸人自扰,难道是怀孕所致……   瞰视着远处苍翠如濯的群山,樱牵唇一笑,精致的面容不由添了几分倦意。   微怔之间,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夫人,您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回望去,正好撞上一双殷切的目光。   两扇门前,素服打扮的女子朝她腼腆地走来,高举的手臂挽着褐色纸袋,沉甸甸的。   “浅野!”樱急忙迎了上去,不快之意顿消:“你不是被我连累革职了吗?”   浅野一愣,颇为认真地点头:“革职是没错的,不过火影大人命我以后只用在此照顾夫人您,怎么算连累呢,简直就是恩赐啊!”   她兴奋地握住樱的手,说话间,两眼几乎泛着泪光。   那模样,甚是激动。   若有外者在旁,极易误会是一双久别重逢的璧人。   “看到你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樱由衷地感喟。   原以为佐助真的会惩处她,这一上午都心绪难宁,此番,心底的某块大石,也顺势落了帷幕。   不可否认,某人言行相违的弊病比眼疾严峻。   一番寒暄后,浅野忙不迭地打开手中的袋子,环顾左右,低声道:“快别说这个了,我买了一些安胎药,夫人暂时不想声张,所以我是特地乔装去买的,保证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   须臾,形色各异的药瓶依序摆放在案上。   樱笑容顿时凝在了唇角:“谢谢你,可我不需要这些。”   “怀孕前期要补充气血,夫人您面色一直不怎么好,我是真的很担心您腹中的孩子……”收起眼中的诧异,浅野耐心地劝着。   面对身旁不知世务的女子,樱不由黯下碧眸:“我和火影大人并非你所言的两厢情悦,他不喜欢我,甚至很讨厌我,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意外……”   似有什么堵在喉间,她欲言又止。   浅野侧首,打量着她,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那夫人您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我现在不能走……”呆滞地抬眸,樱喃喃道:“我还要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惊异之余,浅野也不多问,只是紧握住她的手。   “虽然我不太明白夫人您现在的处境,但无论您最终选择离开火之国,或是去救您的朋友,我都将义无反顾站在您这边,可孩子是无辜的,请您千万别做傻事。”浅野上前一步,眼神锁住她逃避的视线,恳切道:“这是作为朋友,而非下属的忠告!”   “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说什么……”   樱拥住了她。   “夫人您抱得有点紧。”反应过来,浅野面颊倏忽一红,话锋转道:“那个,我先去煎药!”   观向那仓惶落跑的背影,樱轻笑。   不消半刻,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端至她眼前。   色泽深若咖啡,闻之却似血,腥气扑鼻,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个味道好难闻,我有点想吐。”樱嫌厌地偏开头去。   “良药苦口,为了孩子您可一定要喝光它!”   一番叮嘱,浅野再度将碗推至她面前。   “不喝不行吗?”   樱皱眉。   顺着她的目光摇了摇头,浅野半眯着眸,转而一笑:“乖乖喝完,我现在去帮您买一些开胃的酸枣,好吗?”   像在劝诫三载未满的幼童,声音里全是宠溺。   语毕,欠身离去。   樱眉眼低垂,面容映在那涟漪莹动的汤水上,愈渐凝重。   犹豫间,耳畔忽地传来浅野刻意夸张的唤声:   “火影大人!您这么快就开完会了吗!”   是佐助!   心肺猛地一紧。   不可以让他知道这是安胎药!   捧着碗的手在颤抖,慌张之下,樱索性一仰面,将药汤一饮而尽。   直觉一阵苦涩侵入喉间,她呛了一口,随即,开始抑制不住地猛咳。   佐助见状,箭步冲了进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瓷碗。   啪——   碎片溅了一地。   “你喝的什么!给我吐出来!”他忽地扯住她的衣襟,转头向浅野嘶声怒吼:“叫医生过来!全城所有的医生!”   浅野呆怔在原地。   她从未见过佐助如此心浮气躁的模样,仿佛失去了一切,那双布满血丝的瞳仁里几乎全是歇斯底里的绝望,以及,悔恨。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伪装术   樱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一怔。   骤变间,遏制手腕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掩过眸中痛色,樱动了动唇,无奈嗓子里的堵呛令她一时半晌无法置辩。   “是紫丹参!”目光一转,浅野赶忙上前化解道:“夫人近来有些失眠,所以命属下买了几副药。”   若此时真把全城的医生都唤来,局面怕是一发不可控了,和身旁的粉发少女稍微交换了眼神,浅野颔首一笑,示意她宽心。   “失眠?”   佐助挑眉,神情一派寒冽。   “并无大碍。”   似在刻意避开对方迫人的视线,樱始终低垂着眼眸。   “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算什么医疗忍者!”   佐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骨子里也是盛气凌人,却在得知只是失眠时,他紧皱的眉宇有了一些松动。   昨夜她一直强调着他会后悔,刚才一幕,他甚至认为她要轻生,现在回过头细思一番,以樱固执的个性或许会做出一些反叛之事,但不至于极端到选择自裁。   身为医忍,她比任何人都重视生命的价值。   想到这里佐助面色中有了一丝清明。   “请放心,分内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   应付某人言辞上的苛责,樱也算是措置裕如。   目前的情势,再争执下去也无益,佐助看了她一眼,复而扫向地面上的碎片,冷道:“去把房间清理一下。”像是找不到推诿的借辞,他索性将矛头转接到无辜的死物上。   “我这就去,火影大人!”   浅野恭敬地退到一旁。   再度望她,他半沉了一下眼眸,彼此凝目对视,气氛又回到了最初的僵持线。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耳畔响起他冷若冰雪的声音。   微怔片刻,樱即复常态:“没有。”   回答得倒很干脆。   稍默了一瞬,佐助走至她身前,薄唇几番启阖,终淡淡地道出了四个字:“这样最好……”   语罢,他大袖一挥,径自而去。   直至脚步声远离,浅野才收回犹有余悸的目光。   “火影大人刚才担心的样子,像是您要做什么傻事,所谓当局者迷,我看他对夫人您的感情绝不会是讨厌,反而是很特别的。”她扶着下颌,眉头深锁,俨然一副爱情专家的姿态分析道。   樱却并不在意,一双碧眸漫不经心地远眺窗外。   许是时近深秋,许是风临皮骨,静立阁内,竟无端生出了几分寒意。   “你不明白,他只是在担心没有人……”   替他医治眼睛罢了。   思及此,她不禁扯唇一笑。   “什么?”   被这番言不尽意的话弄得愈发懵钝,浅野惑道。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还有些东西要拿给他。”   也对,如今需尽快医治眼睛,不然他又可借故避开自己一段时间。   事不宜迟!   樱探进医药箱内翻找着,良久,取出一个瓶子,走向门口,直觉两道视线紧附其后,她倏地凝步,“你不用跟来,我很快就回。”   浅野颔首,而后颇有深意地一指腹部:“夫人您凡事要多加小心。”   “我明白!”   心中蓦地一暖,樱点头道。   从褊狭的湖心亭转移至这幢空寂的府邸,樱与其他人结交甚少,倒是这个浅野,令她莫名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是朋友。   某种以沫相濡的羁绊。   ◇◇◇   火影办公室内,一人端坐,伏案疾书。   笔尖在一沓厚厚的纸卷上疾速腾挪着,沙沙声不绝于耳。   另一侧,银发男子步履匆促,衣袂如风。   行至跟前,他拱手道:“火影大人!”   “出去。”   佐助头也不抬,那掩于宗卷间的俊容看不出表情,但凭这低寒的语声也听得出几分烦躁不耐。   换作平时,千鹤定知情识趣地撤离,此刻,他眉心褶痕却愈发深重。   “是紧要事件!”   千鹤面色倏冷。   “说。”   佐助坐正了身子,冷厉的目光扫过他一眼。   “刚才属下去禁牢循例核察,却发现……”千鹤略有些夷犹,思忖半晌,才启口:“漩涡鸣人失踪了。”   “什么?”   手下意识地一颤,笔尖磕破纸面,浸散开来的浓墨倒映出一双陡睁的瞳仁。   ◇◇◇   禁牢内,残烛明灭。   前方,光圈内空无一物,徒留浮沉的微光如火苗一般向四周蜿蜒。   “火影大人!”   在侍卫的齐唤声中,一袭白袍拖曳而过,青石壁上投映出来者颀长的身影,那是一张极其好看的脸,每一处都似精心打磨过,远顾如月疏离,近观锋锐难掩。   美则美矣,却过于冷峻,令人望而畏之。   “你们可以下去了。”扬手挥退了一众侍卫,千鹤走近佐助身旁,蹙了蹙眉:“说来蹊跷,这结界极为特殊,除了大人您的轮回眼世间再无人可解……”   见旁侧少年面沉如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平视着正前方,千鹤犹自补充道:“要不要派人全城搜捕?”   佐助伫立不动,唇边冷不丁倾出一语:“不必。”   那波澜不兴的模样,似乎对眼前这一切浑而未觉。   亦或者说,完全不在意。   千鹤愣了一下。   思忖间,暗处忽地传来一声低响,像是鞋跟擦过地面的碎石屑发出的,几不可闻。   “出来!”   佐助侧目,神情亦是一派淡薄,似早有预料。   下一瞬,一人自甬道深处缓慢踱了出来,伏下身姿,裙摆翩跹而落。   光影交错在她瓷白的脸上,眉间一抹茜色格外醉人,尽管身处幽暗的地下室,整个人却如旭日华光一般瞩目。   “夫人?”千鹤诧道,面具下,一双陡缩的瞳眸转而睇向佐助:“她怎么会……”   佐助不答,只是平静地凝着她。   葱指一敛裙裾,少女悄然走近,声音柔婉得极是好听:“夫君,我不放心跟过来看看……”   话声未尽,突听得一声清越的剑鸣,如古琴铮铮,闻之轻微,慑人异常。   一时,剑光突盛,却不见人影。   “火影大人——”千鹤心神一凛,急忙冲上前来准备制止。   嚓——   随着直刺血肉之音传来,一袭白影倏落,佐助抽剑,鲜血顺着剑刃淌下。   背后,女子应声倒地。   千鹤直直地盯着他,不可置信。   几步之外,一声低幽的叹息传来,惊得烛息几番明灭。   “呵,真没想到,我的「伪装术」天衣无缝,也能被你看穿,传闻中的轮回眼,果然名不虚立。”烟尘过后,她重新站立了起来,一身素白的衣裙被染得赤艳,却恍若无事。   “对付你这种人,还用不着。”   佐助目光微凝。   女子伸手,一抹唇角,那张和樱几无二致的容颜上忽地浮起一抹蔑笑:“二打一我可没胜算,再会了,小帅哥。”   下一秒,身形忽动,消失在原地。   “别想走!”   千鹤拔剑,顷刻,周遭被一片冰霜所覆,寒气氤氲,刺骨难抑。   他一纵身,踏雪而去。   前方十丈之地,薄雾掩映,似有一抹娉婷人影袅然而至。   不带迟疑,千鹤袍袖一振,剑锋所向,乍起一阵寒风,却见尘烟尽头,白裙轻扬,粉发少女孤身一人伫立。   是樱!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她容色大骇,双手下意识地掩住腹部。   剑锋在离她眼睫不到半寸之地,蓦然一滞。   千鹤旋身看去,一人截住了他。   “千鹤,住手。”佐助出声喝止,再看向面前女子,目露肃重:“你怎么过来了?”   “我去办公室给你送药,侍卫说你和千鹤去了禁牢……”顿了片刻,樱忙垂下双臂,有些惊魂未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请恕属下鲁莽,刚才有人假扮夫人的模样混进了禁牢中。”眸光在她身上梭巡了一圈,千鹤大惑不解:“火影大人,她们气味都是一样,您是如何分辨出来的?”   佐助垂眸,在她脖颈间一探而过,“碧玺坠上没有她的体温。”   话声入耳,樱面色陡变:“难怪我不论去了哪里你都可以尾随而至,原来这个所谓的「新婚礼物」不过是用来监视我的工具!”   “随你怎么想。”   佐助背身,径自朝光幕中央走去。   见结界内空荡荡的,樱踏近一步,凝眉,继而展颜。   她笑了。   一线明灭的光束里,她笑得宽慰,好似在庆幸,鸣人获救。   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却被一双深谧的目光收纳,只觉心口一刺,佐助吐息冰冷:“别摆出一副高兴的表情,没了九尾,一旦离开这个结界,你以为谁能续得了他的命。”   “我相信鸣人不会有事的!”   樱轻笑,恰是极淡。   佐助鼻中微哼一声:“看来你要失望了。”   拢于袖中的五倏地收紧,他双目陡睁,一时,血光冲天。   须臾,赤芒渐散,金发少年竟安然地卧于光幕内。   “火影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鹤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震惊不已。   “是一种伪装术,刚才那个人应该一直躲在暗处,窥视时机,一旦我打开了这个结界,他便会趁机将他带走。”平视前方,佐助眉目淡淡。   “难道这也是风组织所为?”   “不能断定,但近期泷之国公主来访,他们国家的忍者也会在城内入驻,必须通知各处加强防范!”言谈间,佐助若有似无瞥向旁侧的少女。   樱止步不前,一双碧眸,呆滞地看着光幕内的人。   见状,佐助眸中冷色几变,有些不悦地催促:“还不走?”   “知道了……”   樱口中喃喃,几番回首,终是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失眠   入夜的火之国安谧异常,万千星辰仿佛被灰黯的苍穹所噬,浮华尽掩,四顾无光。   彼时,宇智波宅。   烛影中,两人相对而坐。   聚着暖光的一双纤手,在微阖的眼眸探下,停滞般的空气里惟有女子忻悦的话音:“瞳力恢复得很快,这样看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了。”   樱起身将药瓶置于案几上,颊畔依稀带笑。   佐助轻抬了一下眼睫,语气冷漠:“你看起来很高兴。”   “难道火影大人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转眸看他,樱如释重负地一抹额角:“更重要的是,我可以早一些恢复自由。”   视线里,他容色渐冷。   有一阵风,穿透帷帘拂过面颊,好似平静的湖面被人冷不防扔下一粒碎石,不知何故,樱身体瑟缩了一下。   待她分神之际,头顶一道阴影覆了下来。   “盲目乐观不过是自欺的借口。”佐助站定在她面前,紧随而至的除了一贯冷冽的嗓音,还有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在忍者课上老师应该教过你,不论何时都要做到防患于未然。”   他整个人散发着莫名的戾势,稍有不慎,触之即怒。   樱有些发怔地看着他:“这不是盲目,我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下颌仰起,她据理力争。   眼神交锋处,佐助微微一滞。   他曾许诺,一旦眼睛痊愈,便会还她自由。   尽管话说得冠冕堂皇,而真正面临分道扬镳,他竟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思绪番复间,紧抿的唇平淡地吐出两个字:“很好……”似失了对峙的耐心,他径自转身。   “等一下!”   行至一半,背后忽地一声轻唤入耳。   樱低首,面无表情地将脖颈上的碧玺坠取下,递出,“这个还给你,我可不想时刻被人监视着。”   佐助睇她一眼,面上不由显出愠怒之色,但他并不急于言语,只是平静地从她手中接过吊坠,顿时,冰凉的触感由指尖蔓延至心底,一番幽寒沁骨。   “在你看来或许它只是用来监视的工具,但我认为……”将碧玺坠攥在指间,他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复杂而深凝的光芒,极快,无法捕捉,“必要的约束有时候也是一种保护。”   言罢,他神色一松。   见他走近,下一刻手也扬了起来,樱慌忙偏侧过头,只觉颈后的发被他绾起,她屏息看他,他离得很近,几缕乌发垂了下来,身高的差距在她这个角度看去,一张如璞似玉的容颜仿佛镀上了一层银光,缥缈得不真切。   末了,一枚熠熠生辉的碧玺坠再次佩于锁骨间。   看惯了骄横不羁的他,冷若冰霜的他,如斯柔情的模样令樱讶然,她跄踉退了一步,又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别动。”   带着温度的大掌由脖颈处缓慢地游走,紧接着,下巴顺势被人抬起,四目相对,他倾身,唇一寸寸贴近,反应过来,樱迅速撇过脸。   她躲开了这个吻。   那一瞬,他似乎愣了一下。   樱低垂着头,没敢看他。   凝滞的气氛中,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延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才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我还有事,今晚不会回来。”   视线落去,佐助表依旧淡然,他将长袍一掀,披在肩上,头也不回阔步而去。   砰——   望着两扇紧闭的朱漆门,樱久未返神。   ◇◇◇   夜深,主城中一幢拔高的建筑内仍有一处窗明着灯火。   佐助执笔在卷宗上一扫而过,一双眼却时不时地望着微醺的烛盏。   不知是否近来反叛党频繁生事搅得他心神不宁,换作从前,他必可以镇静地应对一切变故,现如今,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落空,如遭重挫,郁抑而不得舒……   究竟是怎么了?   他顿生困惑。   思绪间,一个声音抵至耳畔:“火影大人,很晚了,不回去休息吗?”   千鹤走近他身边,放下一杯咖啡。   水汽氤氲间,柔和了他薄刃一般锋锐的线条。   “不必了。”   佐助视若未见。   “没什么事的话,那么属下告退了。”千鹤略显无奈地一躬身,正欲转身离去,一个清晰的唤声倏地响起:   “千鹤!”   他脚步一顿。   似乎想到了什么,佐助眉间蹙起一道深壑,半响,他试探地问道:“如果失眠的人应该要注意些什么?”也不知为何,脑中突然闪过樱服药时恍惚的模样,很多细节或许他还未曾察觉,若真失眠,此刻她睡了吗……   老天,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话刚出口,佐助便有了悔意。   被这无头无序的问话弄得有些怔然,千鹤反而退远了一些,才谨慎地开口:“恕属下直言,大人您若是长此彻夜工作,别说是失眠了,对您轮回眼的恢复也不利,夫人既是医疗忍者,问她的意见应该会好一些吧……”   不晓事件本末的千鹤一语直摧某人的软肋。   听罢,佐助面色陡僵:“当我没说!”   握笔的手紧了紧,继而在纸面一挥即就。   自知失言,千鹤忙歉声补充道:“如果是属下的话,可能会去泡泡温泉放松一下,这样睡得会踏实许多。”   “温泉……”   佐助抬首,若有所思地喃喃。   火光明灭里,他漆黑的瞳仁似蒙上了一层薄雾。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修罗场   时已近午,和风细细,暖阳怡人。   难得踏出房门,樱和浅野一路兴致盎然地闲逛,旁侧商旅往来,人潮如织,好不繁闹。   “夫人,您该不会和火影大人吵架了吧?”佐助持续一周彻夜未归,浅野移目望向身旁的粉发少女,不禁蹙起眉来。   樱俯身,将一绺粉发拢至耳后,视线依旧不离货摊上琳琅满目的食物:“如果能吵倒也好,可他根本不出现。”   “我听说近来反叛党行动频繁,加上泷之国的公主也在城内,火影大人必是公务缠身席不瑕暖……”言谈间,眼角余光瞥见樱选了一块西瓜,浅野赶紧截住,有些为难地开口:“这个寒凉,夫人您要忌口。”   在对方投掷而来的眼神下,樱怏怏地将西瓜放置一边。   倘若不是怀孕,她真不知道有那么多需要忌讳的事,平时弯腰捡个东西都要被阻止,下楼浅野也是一路紧随,不得不说作为准妈妈的自己还真是不怎么称职。   回头看她,樱唇畔一扬,却是笑了:“你好像比我还紧张这个孩子。”   浅野怔了怔。   对视一番,她不容置疑地颔首:“夫人肚里的孩子可是未来火之国的玉叶金柯,属下轻疏不得。”   话虽如此,但契约婚姻名不正言不顺,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始终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岂会光明正大地昭告天下,如斯想着,樱不觉黯下眉眼。   当两人沉默时,熙攘的人群中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赞叹:   「快看!她就是泷之国的公主……」   「真美啊,简直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循着众人艳羡的目光看去,前方,一位妙龄女子众星捧月般伫立,如瀑的长发挽成斜髻,其上缀着宝钿花钗,一袭华贵锦缎衬着婷姿婀娜,处众人中如璞玉落于瓦砾之间,她莲步徐行,袖盈轻展,面纱外一双桃花美眸顾盼生妍,未窥得全貌,仅一瞥,便觉其□□独绝,非尘世之人。   视线在那女子身上停留一瞬,浅野不屑地轻嗤:“什么嘛,大白天戴着面纱招摇过市,我猜她一定长得很难看!”   “你好像对这个公主颇有成见啊?”   樱笑了笑。   “我只是实话实说,像她这种女人也配和夫人争抢,简直不知所谓。”   浅野没好气地说着,神色中带着几分鄙薄,若旁人不明,会以为她俩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她就是泷之国公主?   曾经和佐助联姻的女人……   下意识地望向远处的女子,樱眼睫微微一动,未料,那女子侧过身来,两人视线对上,她凤眸眯了眯,似乎笑了,樱一怔,脊骨莫名地一寒。   ◇◇◇   偶遇泷之国公主樱并无在意,毕竟她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医治某人眼睛上,而佐助却一再避开她,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先发制人了。   穿过一条光线深暗的长廊,樱终在两扇门前停驻。   “夫人,很抱歉,火影大人在开会。”侍卫横开一臂,伏低身子道。   “我有事找他。”   握住药瓶的手负于背后,樱神情凝肃。   对峙间,忽听得环佩轻鸣,一阵香风袭来。   “你一定就是火影夫人吧!”迎面,女子笑盈盈地朝她走来,腰间丝绦上垂着一枚血玉,叮当作响,“我叫尤姬,是泷之国的公主,早听闻火影夫人不仅姿容出众,医术更是了得,今日得见何其有幸!”   女子上前主动握住她的手,一双媚眼如秋水潋滟,万种风情,细看之下,她皮肤宛若雪花一般剔透,几乎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这过于殷勤的举止却令樱莫名不安,她并非抗拒陌生人,只是眼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像极了一条吞吐信子的毒蛇,盘旋着优雅的身段,在对手放松戒备的那一刻,予以致命一击。   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不会错!   樱下意识地退开一步,为了掩饰尴尬,只得寒暄着一些客套话:“公主殿下过奖,那些不过是虚浮的传闻而已。”   许是察觉到门外的动静,佐助走了出来,放眼四周,眸光在粉发少女略现赧颜的面庞匆匆一顾,他淡声道:“进来吧。”   室内,檀香袅袅。   三人相视,气氛变得愈发僵滞,樱不自在地拢紧单薄的衣衫。   呷了一口清茶后,尤姬率先打破沉寂:   “很快要离开,真的很不舍,平时父亲大人只让我在房内抚琴习字,鲜少出门……”皓腕支着额头,她颇为遗憾地蹙眉,一副娇羞之态:“听闻火之国的温泉不错,可惜此次出行尤姬带的家臣都是男子,不太方便。”   “温泉?”   佐助眸色一动,似有所思。   “可不可以请火影夫人陪我一起去呢?”   尤姬转而看向樱,一双清亮的眸子盛满了希冀,她本就生得仙姿玉色,加之三分哀恸的表情更是让人不忍拒绝。   樱愣了一下,遂即,目光一转瞥向端坐于首席位上的少年。   佐助凝眉:“如果你想去的话……”   似从他眼底读出了一些夷犹,樱腾身而起,应道:“反正我也有时间,就陪公主殿下一同前去。”   听罢,尤姬欣悦地抬升双臂,一把抱住了她:“实在太好了!”   美人拥怀在侧,樱尴尬地别过脸,也不言语,只是故作轻松地牵扯了一下唇角。   这一幕,佐助看在眼里,平静如昔。   ◇◇◇   天边,一弯残月高悬。   某处旅馆门口行人疏散,迎风旖旎的暖帘上赫然印着一个「汤」字。   更衣室内,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   “我以前认为统一五国的宇智波佐助是一个无情冷酷的男人,被他拒绝了联姻,我是有点生气的,不过今日看到他对夫人的样子格外温柔,你们一定很恩爱吧?”   尤姬慢条斯理地褪下外衣,胸前傲人的风光一览无遗,相形失色,樱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公主殿下称呼我小樱就可以了。”   “樱开如云,花飞似雪,好名字!”一双赤足,踏在冰凉的瓷砖上,尤姬身无寸缕地向她走来,媚眼如丝:“我想问夫人,如果火影大人再娶妾室,你会怎么做?”   她话中似有所指。   樱怔了怔,一抹黯色浮上双眸:“我不会介意。”   这桩婚姻本就是一纸契约,就算佐助真的再娶,亦与她无关。   尤姬轻笑一声,不知是赞许还是揶揄。   “夫人果真大度,为何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要从一而终,成天闭在房门里练字绣花?真是不公!”话声一顿,她面庞即刻闪过一抹阴戾,但很快被一贯轻浮的笑靥所替,“要我说,这世间男子尽处可享,何必用婚姻束缚自己,你说对吗,小樱?”   她扬了扬眉,赤膊相对却无半点羞怯。   面前之人柳腰花态,眼波盈盈,无不散发着一股魅人之姿,只是她异常平静的模样却令樱一阵心怵。   “公主殿下远见卓识。”樱报以一笑,话锋转道:“我换好衣裳,先过去了。”   裹紧胸前的浴巾,她径自而去。   “好的。”再度侧眸之时,尤姬眼底皆是摄人的冷意:“一会就有好戏可看了,我的伪装术可是连忍者都无法看透的。”   她葱指一并,轻声喝下,门帘上印着「男汤」的字样即刻幻变成了「女」。   温泉池内,余烟渐笼。   少女将粉发高挽,衣物在一双修长纤细的玉(百度)腿间滑下,她细腻的肌肤宛若凝脂,月色一映,更是粲然生光。   步入池中,涟漪轻荡,直至池水没过了肩头,樱阖上眼帘,感受微醺的暖流抹去一切负重的过往,天地间恍余一人,安逸而自在。   倏然,岸边传来宽解衣带的窸窣声。   樱睁开眼,雾气氤氲中,如隔着一面屏障,见一道颀长的人影缓慢走来,远望去,修身玉立,她试探开口:“公主殿下?”   回应她的却是一个温润的男声:“姑娘,这可是男浴。”   天啦,这下糗大了!   “实在不好意思,是我走错了!”樱遂将身子埋入温泉中,一只手在岸上摸索着,慌张得耳根不自知地通红。   那人将浴巾递给了她,反应过来,樱哆嗦着抽回手,正欲起身,忽闻室外一阵嘈杂的欢声,估摸有四五人,朝温泉这边靠近,无措中,男子迅速将她拉到一块岩石后,视线之上,那人身材轮廓不甚明晰,在触及对方脊背时樱浑身重重一颤。   一个醒目的朱砂刻字:风!   风组织!   “等一下,你是……”樱面色一厉,将他扳过身来,顿时,一张清隽雅逸的容颜映入瞳仁中,她唇角陡地一抽,不可置信:“浅野?!”   怎么会……   面前之人身形俊朗,墨发尽数披散在颈后,月色之下,突出的五官简直可以用摄人心魂来形容,当她一再想要确认是否中了幻术时,他突然开口,带着几分复杂难辨的恳切: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是男人!”待看清他喉结滚动之时,樱失焦的眼里尽是迷惑,一时间无法理清头绪,樱脱口惊呼:“原来你是潜伏在火之国的间谍,为什么是你?我一直很信任你……”   回忆一幕幕冲击着大脑,刚浸过温泉的身子,一瞬冷了下来,仿佛被人当头灌了一盆冷水。   樱不自抑地打了个寒战:“你想怎样!”   听得此言,他略顿了一下,而后笑了,逆光中,樱只觉一阵恍惚。   “我会保护你肚子里的孩子,并且帮你救出禁牢里的漩涡鸣人,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浅野倾身靠向她,一张放大的俊颜近在咫尺,耳畔是男人微哑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是做自由的「风」,还是笼中的鸟,这取决于你,春野樱。”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须佐   簌簌风中,一群黑衣忍者迅速集结,将温泉旅馆围了个水楔不通,留出的空道上,一抹傲然身姿独立其中,远望去,衣袂飘摇,玉面如霜,临近深夜,如此阵势不免引得路人驻足。   一时,观者如堵,人言啧啧。   “火影大人,我亲眼见到夫人和陌生男子一起进去的,怕夫人受到了威胁,所以请赶紧派人去查探下。”身披青色薄纱的女子从人群中徐徐而出,胸前一对高耸,随其妙曼的步伐,起伏盈盈,甚是夺人眼球。   似乎对尤姬的一番挑唆听之未闻,转向身旁肃立的白发男子,佐助目光沉了沉,意有所指。   “知道了。”   水月唇角一扯,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拨开门帘,室内有几个男子正在换衣服,见水月神色肃重地走了进来,手中还握有兵器,俱是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火影大人怀疑有偷窃者藏匿在此,现在要进行搜查,无关之人全部撤离!”   哐——   厉喝之下,足有一人高的斩首大刀入土三分,水月昂首叉腰,一副倨傲的神态,众人也顾不得太多,有的下身仅裹着浴巾便慌不择路地逃散开去。   末了,水月若无其事地从更衣室步出,行至佐助身旁,他眉梢一挑:“搞定了。”   佐助转身命令:“你们在此等候。”   “是,火影大人!”   一众忍者单膝点地,异口同声。   见他欲单独前往,尤姬面色一暗,上前状似担忧地劝道:“为何不一起进去,火影大人孤身前往,万一正中敌人的埋伏岂不危险?”   水月在旁只听得好笑:“喂!那个什么公主,你是在质疑佐助的实力吗?若论单打独斗,可没人是他的对手……”   余音未止,惊觉一道凛冽的寒气直袭颈侧,水月敛眉而视,正迎上佐助愈发凝肃的俊颜。   如果说眼神足以弑人性命,那么,此刻他应该被某人千刀万剐了。   一怔之下,水月当即噤声。   佐助只是淡淡地斜他一眼,也不言语,遂即,步向旅馆。   看着对方渐行渐远,尤姬云袖轻抬,保持一贯的微笑,眸底却泛着促狭之色。   ◇◇◇   「是做自由的风,还是笼中的鸟,这取决于你,春野樱。」   别有深意的一番话,犹在耳畔。   是救鸣人和反叛党缔盟,或待在深殿里慢度这高床暖枕的囚徒之生,这处于悬崖夹缝中的命途,举步维艰。   深思间,樱垂于身侧的双手,不觉地紧握。   彼时,一串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自岸边传来。   愈渐趋近!   夜色正浓,加上四周白雾萦绕,视野不辨,樱只得蔽息潜进水中,一阖上眼,便显现出浅野虔敬的模样,不知上天是否在作弄她,身边最信任的人竟是潜伏在火之国的间谍,而风组织的目标正是自己的丈夫,这个国家的独(百度)裁者,宇智波佐助。   该如何是好!   此番脑中若混沌初开,根本无法作出理智的判断。   突然,一双手将她整个人从温泉里拽了起来,力量大得几乎无法抗拒。   眼睫被水所浸,樱只能看到一个光线分割的模糊轮廓,抬手抹了一把,仰望的视线正撞上一双深暗的眼眸,对方白衣墨发,威肃而立,一条玄色玉带松垮地系在腰间,全身濡水的他襟口微敞,透出结实的肌理以及恰到好处凹陷的锁骨,茫茫月辉下,似披了一层细碎的银鳞,恍惚得不似真人。   “你准备一直待在水里吗!”见她半响未应,佐助声音陡寒了几度:“这可是男浴,别告诉我你不识字。”   肩上一沉,樱这才恍悟过来胸前仅着浴巾,肌肤相触的温度被池水覆了大半,呼吸却变得愈渐急促,樱缩在角落里,不敢抬眼看他。   “我走错了……”   声如蚊蚁。   “愚笨也要有个限度。”佐助颇不认同地开口,原本好看的眉眼也染上一片冷峭。   浅野一事本就令她烦扰不安,现在还要面临某人一味的责难,老天,这不是作弄,是折磨。   樱深吸了口气,勉力扯起一丝笑:“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就当我眼瞎了吧。”   不止眼睛,连心也仿佛被这重重烟雾所蔽,该如何抉择,全无方向。   抑住内心惶惑,樱径自移向岸边,可惜身在池中,阻力令她的动作变得迟缓。   “你打算就这样走出去?让人看笑话?”   佐助一把钳住她的胳膊,这么一带,她脚下一滑,险些成了倒栽葱。   “不然呢?”   樱回眸,显出一分怒色,可还未来得及反驳,身子倏然脱离池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打横抱了起来。   护住身上仅有的一片浴巾,樱却不敢大幅度地抵抗,她现在开始怀疑设计浴巾的人包藏祸心,这顾上却顾不住下的尴尬长度,将她再度推至一个选择的边沿。   今天的忍耐已经被彻底透支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闭嘴。”   冷声打断她,佐助眸中赤芒一闪。   樱怔了怔。   刹时,伴着呼啸的飓风,一尊巨型铠甲武士在他身后轰然拔起,百丈余高的紫焰一瞬将这片天幕映得透亮,其翼一振之下,身形顿时化作一道流光,直入云霄。   ◇◇◇   半空中,霞光一闪而杳。   众人一个趔趄,仰面观去,无不面带惊诧:   「是须佐能乎!」   「看样子火影大人应该是抓到那个偷窃者了吧?」   水月得意地环抱双臂,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瞥向身旁的尤姬:“那是当然,任何迷障都逃不掉佐助的眼睛。”   注视着渐暗的天幕,半响,尤姬只是淡淡一抿唇角:“不知火影大人会如何惩罚那个「偷窃者」呢?”   她刻意加重了偷窃者三个字,话中带着暗示。   水月领会地一笑,转而对着身旁始终不发一语的千鹤抬了抬下颌:“希望佐助下手能温柔点,你说对吧,千鹤。”   “火影大人的想法我不会妄加揣测。”   千鹤一字一顿地答道,面具下一双幽冷的眸子波澜不起。   “真是块木头,和佐助那家伙一样无趣!”水月皱眉。   似乎并无兴致与水月争执,千鹤面无表情地旋过身,对着众人稍一覆手,示意下,忍者们依命退去,遁逸声过后,淡月残云,灯影阑珊,一切平静如昔。   见状,尤姬红唇微扬,笑得别有深意:“既然如此,尤姬也不便打扰,这夜深露重,可否请千鹤大人送妾身回住处呢?”   一双艳羡旁人的美眸,直勾勾盯着身前的银发男子,她本就生得媚艳,柳腰轻摆一身柔若无骨,就只差往他身上贴了。   “公主殿下,很抱歉,属下还有其他事要办。”   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千鹤视线未作任何停留。   听罢,尤姬面色不可察觉地一变,似有什么要迸裂开来,又被她很好地掩饰下去:“明白,那么告辞了……”   她施然转身,带起一阵香风,所经之处,路人纷纷侧目。   “慢走不送!”水月朝她大力挥手,似想到什么,他蓦地搭在了千鹤肩上语重心长道:“你可得小心一点,我听说那个公主私生活不检点,她身边跟着的家臣全是些小白脸。”   “我对女人没兴趣。”千鹤看着他,一派谨严。   话落,衣袂一拂,他迈开步伐,留水月一人怔立原地。   “什么?”回过神来,水月急忙追赶了上去:“喂,你把话说清楚,上次我们一起泡温泉你有没有偷看我……”   月下,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走着。   ◇◇◇   樱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宇智波宅,她仍记得披着佐助的长袍从半空俯冲而下,透过幽紫色的光幕,门口侍卫微妙的表情,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趁着某人去浴室的空暇,她换上了一件衣衫,立在窗前发呆。   一想起浅野的话,便心绪难平,素白的长襟在她五指间渐现出一道道褶痕。   直至指甲深嵌掌心的痛感传来,她才返神。   哗——   浴室门拉开,烛影下,满眼氤氲。   下一刻,佐助走了出来,全身上下仅裹着一块浴巾,未拭的水滴,顺着他匀称紧实的体廓一路下淌,他气定神闲地擦着湿濡的墨发,举止间,脖颈处的筋络连着两道深邃分明的锁骨一并起伏,衬着如月般清冷的容颜,极其惑人。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去书房了。”樱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行至一半,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桎梏住,耳旁是佐助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   “我有话要问你,刚才在温泉,你和谁在一起?”   顿时,胸口一紧。   樱愣了一下,转头看他,佯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你在说什么,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啊!”   听得这话,佐助立即趋近了一步,俊颜紧绷,似乎在隐忍着某种情绪:“没人教你说谎的时候要调整呼吸和心率,才不会被人察觉吗!”谎言被无情拆穿,除了腹中怀其骨肉,他对她知之甚详。   有那么一瞬,室内气氛的变得压抑莫名。   樱一边踉跄着后退,一边试图将手腕从他的禁锢中抽离,但只是徒劳。   半晌,他轻启薄唇,水珠从喉结处滚落:“现在,不用你开口。”   比她高出不少的身体微微倾斜,直觉有两道冷飕飕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凝在脸上,樱深吸一口气,视线上移,掠过紧实的胸膛,锁骨,下颌……   正对着她,一双猩红的眼眸,渐现三枚勾玉。   樱全身一僵。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微虐,求收藏   ☆、身孕   深觉遍体恍无掩蔽地被窥视着,情急之下,樱脱口道:“是风组织的人!”   见对方眉宇凝锁,一副愿听其详的模样,摒弃杂思,樱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我看到一个男子背后有风字刺青,但那个时候我只穿着浴巾不方便去追,所以让他逃走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   须臾,他独有的如清泉一般声线自头顶传来:“算了,你没事就好。”   佐助看着她,似乎深埋在眸底的那抹锋利连同血色一并褪去,连眼神也不觉柔和了起来。   樱一怔。   他离得很近,有一瞬,一阵怡人的馨香沁鼻而来,恍如身沐朝晖,百骸肺腑皆是暖意。   “风组织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明日我会派人加强各处守卫,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佐助收回视线,披上一件长衫,烛息轻袅间,越发衬得他棱廓分明有致。   是错觉吗?   不知何故今夜与其独处较平素和婉了不少,许是气氛使然,樱主动朝他迈近了一步。   “如果……”眼尾余光瞥过他清隽的面庞,犹豫了一下,她试探着低声问:“我是说如果,等这一切都平息以后,你会不会放了鸣人?”   佐助没有应声。   灯烛中,他微侧的背影不着痕迹地一颤,那抹绯色的团扇徽印有些恍惚得刺目。   “这个问题,我再回答你最后一次……”一派静谧里只余沉重的呼吸,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默了片晌,他复而启唇,一字一顿:“不会。”   刹时,心脏不可遏制地重重一抽,仰面看他,樱不可置信:“为什么!”   佐助眉稍轻蹙了一下:“没有原因。”   头顶,直视而来的目光冷得像穿凿千丈寒冰,原本一线温存乍然崩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肃厉,什么暖意,什么朝晖,不过是虚妄的错觉,她根本不应该对一个无情之人抱任何希冀,思及此,垂于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咯吱作响。   下一刻,樱忽地笑了,眼眶微红:“既然如此,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去救他。”一字一句似挣扎了许久才从牙关间迸出。   是做自由的风,还是笼中的鸟,取决于你,春野樱。   紧握的五指,慢慢松开,仿佛积郁在胸臆的困惑消散了一般,整个人都变得释然了。   “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自量力的后果,不过是在禁牢中多添一具死尸罢了。”似乎并无留意她的一番言辞,佐助转而睇向她,眉目温然。   “死又如何?总比行尸走肉来得好。”   樱再度笑开,说话间,一股摄人的冷意在碧眸中遽闪而过。   快极,且决绝。   意识到她并非戏言,佐助面色陡变:“他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为了所谓的朋友,可以罔顾一切,可以不惜牺牲性命,屡次三番触及他容忍的底线,换言之,他们之间的羁绊不仅仅是朋友,他本不想深究尤姬所言的陌生男子一事,可偏偏她固执于此,一句话将他仅存的理智燃烧殆尽。   “非常重要。”   听着,佐助只觉喉间一紧:“你喜欢他?”   “对!”   几乎不带一丝犹疑的回答。   将她笃定的表情收尽眸底,佐助眉间紧皱,泛着血丝的眼中皆是一片风雨欲来的凝重。   不止,还有占有和摧毁!   后撤一步,身形尚未来得及站定,手腕已被人一把攫紧,樱乍惊。   眼前之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若令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不悦到了极点。   “看来你对「做好分内事」的觉悟还是不够……”他一掀唇角,笑得极冷,一张美绝人寰的容颜仿佛不带人间的温度,足以将她推至地狱深渊:“你喜欢谁不重要,因为,你是属于我的。”   一语落下,整个人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制住,想逃离,赫然惊觉脚下虚浮无力,低头看去,视线内被一片诡异的墨色所浸染,除了渐急的心跳声,她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像是跌落另一方异次元的空间,稀薄的氧气令她一下子呼吸不过来。   是月读?!   瞳仁陡缩,在眼眶中颤抖。   下意识地挣扎,可她连握拳的一丝力气都被抽空了,漆黑中,身体失重一般下坠,冷不防,一阵幽凉的触感漫上双腿,樱怔了一下,细看去,一条白蟒缓慢地盘绕而上,削薄的鳞片撩开裙摆划过皮肤,一点点探进,恐惧令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末了,它展开扭曲的身形,发出一声刺耳的异鸣,像对即将捕杀的猎物进行威慑,两根森白的獠牙间,不断倾吐分叉的蛇信。   不,这是幻觉,这一切全都是幻觉!   樱拼命地摇头,声嘶力竭:“放开我——”   有如困在暗无天日的禁牢底,周遭除了阴冷,仅剩下自己近乎绝望的回音。   尤有甚之!   毫无预兆之下,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伴着炽热自腿间袭来,身体承受着重压,无法动弹,她很清楚发生了什么,瞠大的双眸却看不到任何的光线,失去最基本的感官能力,樱只能紧闭双眼,不停催眠自己这是假象,然而,切实的痛感再一次将她的侥幸彻底覆灭,宛如胸口狡着一柄利刃,拔出,接着又是一刀,麻(百度)痹了心智,其苦难抑……   床榻上,帷帘轻摆,若分若合。   一手按住身下女子的肩,佐助动作忽地一滞。   她偏着头,眼眶中无声地落下两行泪来,粉发被汗水浸湿披散在不见血色的脸颊上,像一具了无生气的玻璃人偶。   心中一阵刺痛,佐助闭眸,复而睁开时,眼前倏地掠起一道寒光。   他反射性往后疾退,却慢了几分,那寒光余势在其脖颈处划出一道深痕,鲜血瞬时如注,覆住破损的伤口,佐助目光微怔,这是一刀致命的动脉,眼前的少女蜷缩在一角,手中握着从枕下抽出的匕首。   她早有杀机了吗……   佐助凝眉。   此刻,樱失焦的双眸还残存着泪花,却神色恬淡,似乎在笑,风轻云淡一般。   看到她这般模样,顾不得是否蓄意伤了自己,佐助怒气全消。   “樱!”唤她的名,她不语。   佐助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却不想,她身子就这样脱力似地倒了下去。   哐当——   破门声响彻,佐助抱着怀中女子对围上来的一众侍卫大吼:“叫医生来!快!”   他脖颈处不断有鲜血溢出,直将一身白衣染得殷红,见状,侍卫哆嗦着吓得退了几步,也不敢多问,惶急地直奔医疗部大楼。   ◇◇◇   夜已深,殿内却只有一盏华烛明着,床头,身穿白褂的男子替床榻上的少女谨慎地诊脉,他不时抚着下巴,面色渐沉。   片刻,他起身走向窗前伫立的白衣少年,不禁担忧:“火影大人,您脖子上的伤口也需及时处理……”   “她怎么样了!”   佐助转过头,有些不耐。   男子面上微喜,一拱手,提高分贝道:“恭喜火影大人,夫人有身孕了。”   一阵风过,烛火立刻黯淡了下去,恍惚中,仅余一个苍白的单音。   身孕。   “什么……”   佐助一怔,漆黑的瞳仁蓦地收紧。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选择   晨曦中,悠悠转醒。   撑开沉重的眼皮,便见一抹颀长的身形笔挺地伫立床前,视线之上,一双眸珠有如冷月凝霜,直直地盯着自己,半响,佐助一语未发,光斑透过雕花窗棂倾洒在他素白无饰的衣袂上,微风一拂,似晕染了一层薄雾,樱撑起半边身子,仰面看他,不觉有些恍惚。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还记得吗?”   低沉的声线在一片静谧中响了起来,佐助走近她,一张放大的俊容不显半分涟漪。   樱似乎愣了一秒,才摇摇头。   脑中零碎的片段停滞在晕倒后的那一刻,至于其他,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如同发了一场梦,梦里,晦暗阴森,杂乱无序,樱不快地皱眉,再抬眸,这才发现佐助脖颈处添了一道血痕,足有三寸余长,骇人莫名。   原来,这不是梦。   是她刺伤了他。   哆嗦的小手下意识地探向枕下,空空如也,预备的匕首是用来防身,她并非想伤害任何人,无奈在那种情形下,思索和判断力都变得偏执和极端,她选择了最不适宜的方式去处置矛盾,此番,他必是前来兴师问罪的吧……   念及于此,樱不由黯下眼眸。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一碗药汤端至她面前。   “先把这个喝了。”   这气味……   是安胎药!   手中的瓷碗犹带着匀和的热度,心却瞬时凉了半截,像做错了事被人揭发一般,樱压低着头,脸色刷白一片。   所以,这一切他都知道了!   她惘然地捂着腹部。   视线不轻不重地落于少女略显踌躇的表情上,佐助微扬眉梢,一副了然的姿态:“为什么不喝?”   “何必明知故问。”   樱轻笑一声。   看来他的目的并非兴师问罪这么简单了。   佐助上前一步,伴随而来的是一贯凌人的声线:“上一次在房里你也喝的是这种药吧,其实你一早知道自己怀孕了,为什么要对我隐瞒!”   听着这番话,樱唇畔的笑意不由加深了一分。   在得知怀孕的那一刻他非但没有嘘寒问暖,反倒质疑她秘而不宣,面前这个深陷权利旋涡不可自拔的男人,究竟冷酷到了何种境界!   “这不关你的事!”她脱口道。   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佐助面目遽冷:“你说什么?”   樱清炯的眸底不防撞进一双因惊诧而圆瞠的墨瞳,或许,怒意更甚。   片刻,她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清晰道:“我说,这个孩子与你无关。”   “你——”   佐助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身体一抖,几滴药汤溅在了樱的手背上。   有些烫。   但现在除了落空的颓唐,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对峙间,浅野推门进来,目睹这一幕,她即刻奔至佐助身前,劝阻道:“火影大人,夫人刚才的话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通常孕妇脾气都比较差,要不,我留在这里陪她……”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对她说。”   佐助没有看她,墨发下,一双深黯的眼眸,愈发锋锐,似乎竭力忍耐着正在翻腾的情绪。   “要出去的人是你!”樱索性打断了他,抬眼的一瞬,捕捉到对方眉眼深处有几许不明之色,她无惧反笑:“宇智波佐助,但我没话想对你说。”   手,僵住。   下一刻,他松开了她。   见状,浅野轻扯了一下佐助的衣角,柔声道:“大人,这里交给我吧……”   “你看着她把药喝完。”   语毕,佐助转身出了房间。   “夫人,千万别生气,对身子不好。”待他离去,浅野习惯性地拉开窗帘,一束光线突兀地投射而来,有些晃眼。   上下打量着面前温柔如常的男人,一头乌发随意轻垂,衬着分明的五官颇具气韵,若这张天赐的容颜生在女人身上,也完全称得上倾世风华,细作思忖,竟发觉这张脸有些似曾相识,可一时也酝酿不出什么头绪来。   良久,樱收摄心神,冷声开口:“不是要合作吗,告诉我,该做些什么?”   定眸看她,他怔了半秒,似乎在衡量她话中的可信度,遂即,浮出一抹深味的笑。   “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很高兴,樱。”   ◇◇◇   被人丧气地赶出自家门倒是头一遭,再想起樱的那番斥责,佐助困惑难抑,一路风似地行至办公室门口,他略一迟疑,才搭上门把。   手一颤,还未旋锁,门竟开了。   “恭喜啊佐助!马上要当爸爸了!”   率先入目的便是水月笑盈盈的脸,拱手致意时,他一双紫瞳狡黠地半眯,那模样,只差放一束烟花了。   千鹤立在一旁,不动声色。   并无理会水月,佐助阴沉着一张俊脸径直走向办公桌,拉开椅子,坐下。   若寻常人看到佐助这副表情必定敬而远之,唯独这么个不通时宜的家伙朝他凑近,唇角一掀:“我说佐助,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这效率还真挺快呢……”   佐助不语。   「这个孩子与你无关。」   脑中另一个声音在回响。   心忽地一窒,衣袖内,握紧的指节泛白。   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千鹤眉眼一动,暗示水月噤声,然而,某人的猎奇心全聚在冰山美男的八卦新闻上。   “诶,是男孩还是女孩,医生告诉你了吗?”   “有没有想好取什么名字?”   ……   下一刻,狂轰乱炸式的问题接踵而来,好似千斤重担压覆于胸口,令他呼吸不顺。   眸光复而扫向伏在桌角的白发男子,一丝冷意自佐助眸底闪过,刹时,室内温度降了好几度。   未免突发命案,千鹤一把将水月拽了回来:“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尸骨无存的话,就马上闭嘴。”   “干什么凶巴巴的,我在替佐助高兴!”水月挣开他的手,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结。   高兴?   别再煽风点火就万事大吉了。   瞥了一眼佐助脖颈处的伤势,千鹤转移话题道:“火影大人,据说昨夜您遇袭了?是风组织的人做的吗?要不要属下派人彻查?”   “不必了。”   目光不带停留地掠过书桌上一沓厚厚的文件,佐助淡道。   “漩涡鸣人不是关押在禁牢里吗,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把你伤成这样?是谁做的!”似乎对佐助受伤一事又提了兴致,水月忙上前追问。   “我说了不再追究!”   佐助声音冷冽地斥道。   “可是——”   “火影大人,那我们先出去了。”   深觉气氛凝重,匆忙交待了一句,千鹤恭敬地一俯身,顺便将水月拖了出去。   行至室外,水月不满地扭开头:“你干嘛拉着我,佐助明显在包庇那个行凶者啊。”   “有时候要懂得察言观色,你认为谁有这个能力接近并打伤佐助还令他不追责呢?”环顾一周,确定无人跟来,千鹤才将眸光收敛,解释道。   两人互看了一眼,水月一对陡睁的瞳眸堆满了疑惑:“不会吧,他们不是夫妻吗?”   “他们的关系比较复杂……”回视他,千鹤欲言又止,“对了,泷之国公主两天后会离开这里,多派些人手在城内巡查,我不希望再生事端。”   “切,别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   水月摆摆手,扬长而去。   目视着某人骄慢的背影,千鹤略显无奈地笑了笑。   ◇◇◇   彼时,居宅内。   少女若有所思地倚在窗前,似有一缕微风,拂开耳鬓的粉发,目光渐远,一派葱翠的枝叶相继泛黄,为这深秋时节添了几许涩然。   身后,一个暗哑的男人声音传来: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替佐助医治眼睛,上一次风组织派人挟持你也是为试探他的轮回眼恢复得如何。”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浅野语气诚挚:“你放心,这药无色无味,只有令他瞳力暂失,我们才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握着玻璃瓶的手,微顿。   随后,樱一抿嘴,将药瓶递回给了他:“我的目的只是救鸣人,而不是去伤害其他人。”   她拒绝了。   彷如站在了天秤的轴梁中央,任何一端倾斜,她都不愿看到,难道这世上就不存在两全的方法吗!   浅野只是淡淡地转过身子,“可是他却伤害了你……”声音擦着耳鼓,传入心肺,仿佛一根棘刺,剜在她的伤口上。   掌内的玻璃瓶折射着异色的光线,有些刺眼。   樱缩回了手。   从拒绝变得迟疑,她的动摇,仅仅是一句话。   他却伤害了你。   脱离这无止境的折磨,自由,是她唯一能确定的。   “现在怀孕的事暴露了也许是注定的,以后佐助会对你有所顾忌,我们行事也会便利许多。”站在她身前,浅野微妙地一牵唇角,绝美的笑靥没有变,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疏离。   怔了一瞬,樱有些不悦地撇开视线:“不要用「我们」,你是你,我是我,我只是想救鸣人而已。”   “樱,或许我们立场不同,但你要相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伤害你。”   话落,一只柔软的手掌覆住了她的手,却没有接过玻璃瓶,温度,很暖。   樱仰面看去,正对上他虔诚无比的双眼,一时浑噩,她低喃道:“我考虑一下……”   “最好这两天内做决定。”   “这么快?”   樱一愣。   “你也不希望鸣人出事对吧,拖下去只怕会节外生枝。”浅野不可置否道。   两天……   樱深吸一口气,调转视线,窗外,一片迷离。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收藏,需要第七章和第十四章完整版的记得百度佐樱吧私信我,只要回复晋江上的,就发。   ☆、复杂的姐弟关系   人在面临抉择的时候,尤其是关键性的取舍,樱承认绝大部分是出于负气和冲动,昨天应许了与风组织合作,现在看来有些过于仓促了,但转念一想,目前的形势她也无计可施,正如浅野所言,拖延时间容易横生枝节……   罢了,也只好先救鸣人再考虑其他。   伏在桌前,樱单手支着额,一副疲倦的模样。   哗——   这时,开门声响起,一人容色冷峻地走来,那象征着身份的白袍在两扇门扉间迤地而过。   是佐助。   他鲜少在早晨时分回家,故此,浅野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火影大人!您怎么来了?”他快步迎上前,恭敬地一弯腰。   樱起身,目光掠过他一眼,便侧开头去,没有半分的停留。   室内三人均是暗怀心事,一时,气氛颇为压抑。   削薄的唇抿紧,佐助不发一言,宽袍内,探出一只手,浅野抬眸,是一个装有药包的袋子。   “我这就去冲药!”   他自是会意,接过袋子便匆忙退至一旁。   与樱错肩之际,浅野眉眼微敛,朝她施了一个眼色。   樱怎会不懂他的暗示,可现在的局面根本由不得她把控。   索性什么都不说好了。   静默一瞬后,佐助移步来到她面前,一双清冽的眸,不觉柔和了起来:“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命人去买。”   一句平静无澜的话,听着却带了几分关心,樱一直低垂着脸,没看他。   “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她语气冷硬。   下一瞬,几声轻咳自房间另一端突兀地传来,循着声源处一瞥,正与浅野凝重的视线相撞,似提醒她这样的态度不可取。   皱眉思量了片刻,樱一仰面,脱口道:“红豆丸子汤!”   “我去买吧,难得回来一趟,火影大人您就在此多陪陪夫人。”接着,浅野从房内奔了出来,临行前,他朝樱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待他离开,半晌,她才启口:“你的眼睛好些了吗?”   这是她想了很久的开场白,还真是惨淡。   樱在心中腹诽。   “差不多了。”佐助神色淡然。   “我帮你检查一下吧。”   樱挪动了一下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自己却绕过一大圈,辗转打开存放在床头的药箱,那枚玻璃瓶在一堆医用工具中间,显得颇为刺目,樱谨慎地拿起,几番权衡,倏又放回原位。   还是静观其变吧!   昨日的负气和冲动仿佛被释散,她现在连聚着查克拉的双手都有些不稳,仅与其相对而坐,樱全身都不自在。   却听闻对方呼吸蓦地低了下来:“樱……”   恍惚间,似有两道目光梭巡在自己身上,本就心烦意乱的她指尖与声音皆是一颤:“在治疗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佐助顿时语结,脸上浮现出一抹罕见的赧颜,又被他不着痕迹地掩饰下去:“很抱歉……”   抱歉?   闻言,樱不禁透出几分笑意:“有什么可抱歉的。”   “不知道你怀有身孕,对你使用了月读。”暖光中,他眼尾微微牵动了一下。   樱当即一怔。   若是阖上双眸,仅凭着声音,她甚至怀疑面对着另外一个陌生人,他的冷厉,他的倨傲,此刻都转变成了柔情。   不对!   他待她,这般温柔,只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如斯一想,心脏就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很痛,樱表面却故作无谓的模样,淡声道:“如果火影大人真的要为自己所做的事道歉的话,恐怕不止这么一项吧。”   听着,佐助俊眸淡挑:“你还想怎样。”那宛如璞玉雕琢的面容隐有一丝抽动。   这个表情,不悦,不耐,不可一世。   他终究还是他,俯瞰群雄的狮子又怎会一夜之间变成温驯的猫咪。   怕是争执下去要以两败俱伤的局面收场了,樱倏地起身:“我不想吵架,现在请您安静一些好吗!”   “这个孩子……”   若游丝一般的声音落至耳畔,回头,樱却是一笑:“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与我无关!”眼角余光里,忽地埋下一片阴影,再看去,佐助垂眸站立,凝了一脸的肃色,片刻,他却嗓音低哑地致歉:“刚才语气重了一点,我知道之前伤害了你,我可以作出相应的补偿。”   两个人,相视,时间仿佛静止。   只见她唇角翕动了一下:“我想见鸣人。”   登时,佐助眸光一黯,似意外于她的单刀直入:“禁牢阴冷潮湿,你现在有孕在身,不便前去。”   早预料到他会借故推辞,樱拢于袖中的五指倏尔攥紧了一分,面上却不显波澜:“我是医疗忍者,这点大可放心,我只是想去看看他,不会这样也不同意吧?”   “等我把最近的一些事安排妥当,再找个时间——”   “明天!”   她截过他的话。   “你很着急?”   “我不急,但看来火影大人的诚意还是不够,如果真的想让我去见他,明天,明年,有何分别。”她厉着嗓音迫问。   闻言,佐助眉宇微凝,似在思虑什么。   一阵微风拂来,樱抬手拨开埋在额前的一绺刘海,仰面看着他,她始终保持着微笑,却在对视的一秒,仿佛有什么微妙的情绪沉溺在他幽深的眸底,她看不穿,也看不透。   良久,一片宁谧中,脚步声响起,行至门口,佐助突然转过身来,双眸微狭:“明天我亲自带你去禁牢。”   樱一怔。   ◇◇◇   夜,在这片主城蔓延,远顾一派迷蒙,却有一间装饰华美的客房,微光透出。   一阵风过,屋内的烛火轻颤了一下。   瓷木地板上顷刻添了一抹颀长的人影。   床头,两片重叠的纱帐间探出一只瓷白的纤手,朝外睇了一眼,女子巧眸了然地转向另一侧:“有贵客来了,你先出去吧。”   “是,尤姬大人。”   其后,一个衣不蔽体的男人退了出来,并朝她深作一揖。   与人影错身而过,斗笠下的戴纱微微拂起一角,半现出一张棱廓精致的脸,来者一身黑衣,在这幽寂的夜色里,形如鬼魅。   尤姬掌灯,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绸衫不疾不徐地走向那人,烛火燃烧的声响愈渐接近,还未等她发问,薄纱下传来一个男人平缓的声音: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明天动手。”   “做得很好,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亲昵地轻揽过对方的肩,尤姬红唇趋近:“浅野。”   酥软的声息倾吐在耳畔,浅野瑟缩了一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离开了。”却在他转身的下一秒,尤姬竟偎在了他的怀中,纤细的葱指如藤蔓一般将他紧扣。   这是她惯用的伪装术,几乎可以蒙蔽住世上任何人的双眼,当然,宇智波佐助是个例外,尽管所见的一切皆是镜花水月,但眼前女子倾世绝艳的美貌是真实存在的。   贵为一国公主,通常都是他人逢迎的取悦,被人拒绝,尤姬竟也不恼不怒,反而愉悦地笑出声:“别着急走嘛,这么久没见面,我很挂念你。”冷不防,指尖挑住他的下颌,将对方微妙的表情尽收眼底,尤姬暧昧一勾唇:“这么美的一张脸生在男人身上真是可惜了呢,你说是吗……我的「弟弟」。”   “放手!”   在她的注视下,浅野全身紧绷得如一根蓄极的弓弦。   一触即发。   那一刹,尤姬眼里的余温一寸寸转冷:“你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对吧?”   仿佛独自沉浸于某段回忆中,绕开他身侧,她杏眸低垂:“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我就知道了,樱开如云,花飞似雪,这么巧她们都叫「樱」,可你别忘了,你的妻子在战场上是怎么死的。”尤姬伸手挽起颈后如瀑般的长发,一个「风」字赫然显现,每一笔都如鲜血蜿蜒在皮肤上,烛火衬映下,她表情变得肃戾无比:“你要的是复仇,我要的是权利,九尾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都要得到!”   “但你必须保证樱的安全。”浅野坚定道。   听着这番话,尤姬有些困惑地皱眉:“人一旦有了感情就会变得懦弱,我告诫过你,身为一名忍者,绝不可以感情用事,事成之后你要多少女人都可以……”   “我也可以的。”她凄声补充道,一扫先前戏谑的神态,连目光也变得格外柔婉。   浅野刻意一侧身,拉开两人的距离,冷淡道:“我当你是姐姐,这份感情也不会变。”其中的蕴意不言而喻。   “……”尤姬愕了一下,却没说话。   僵滞于在半空中的手,渐渐垂落,握紧。   须臾,关门声响起,她如同发狂一般掀翻桌面上的烛盏,火光熄灭,使得她一张绝美的容颜笼罩于幽暗之中,似笑,似怨,分外摄人。   ☆、冲突   翌日,天边刚扬起一抹曦色,便听得一连串脚步声颇有节奏地从深巷里传来。   平缓且沉重,渐渐朝着不远处那幢古朴气派的大宅趋近。   仰面观去,建筑顶端那极具象征性的团扇徽纹,似携着某种特殊的威慑力,仅是驻足原地,竟令人不由敬畏三分。   千鹤迈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指悬在半空,门却开了,接踵而至的,是一个女子的笑靥。   “千鹤大人,您这么早就来了。”   浅野微倾着身子,恭敬言道。   “我是奉命来接夫人的。”一进门,千鹤直接表明了来意。   “请稍等,我马上来。”   卧室内,倏尔探出一角素白的裙裾,粉发少女回眸,唇边挂着好看的弧度,却在提步的那一刹,她整个人恍如摇摇欲坠的细柳,一个踉跄,幸好浅野眼明手快搀住了她。   “夫人,您脸色不大好,没什么事吧?”   浅野满眼关切道。   “只是有点头晕而已……”樱倦怠地揉了揉额角,状似不经意地问:“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浅野未作声,反而将征询的目光转向另一侧伫立的银发男子。   一番对视,千鹤面庞微微抽动了一下,隔着面具传来的声线,亦随之加重了一分:“抱歉,火影大人吩咐过只允许夫人单独前往。”   他的态度很明显,命令如山,不可动摇。   既然佐助是他的风向帆,那么,只好趁风使舵了。   “请放心,我会亲自向他解释的!”樱回以他一个值得信任的眼神:并顺势拉住浅野的胳膊,走上前,颇有先斩后奏之嫌。   听闻此言,千鹤眸底掠过一抹深思。   “我只是想见一个很重要的故友……”似乎看穿他的顾虑,樱低声感慨了一句:“如果佐助不同意,我也没理由坚持。”   迟疑了一瞬,千鹤俯身撤至一旁,扬手道:“夫人,请。”   见状,樱浅笑颔首。   ◇◇◇   行至一处相对僻静之地,远见一抹颀长的身形负手静立于石亭中央,徐风漫卷,衣袂渺渺,他没有转身,却恍如先知一般开口:“千鹤,我不是说过无关人等不可以来吗。”   声音淡得几乎融进风里,却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听罢,千鹤面显难色,正欲向他解释什么,结果被一旁的樱抢了先:“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让浅野陪我同行,不是这样也不可以吧?”   佐助转头,眼眸倏地一暗:“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他的默许。   是意外,也是情理之中。   有了腹中的骨肉,她可以有恃无恐地破坏规矩,甚至在他面前变本加厉,原来,一只冷睿的狮子真的可以变成千依百顺的猫咪……   却不是因为她。   而是未出世的孩子。   心蓦地一抽,樱微笑着凝视前方:“足够了。”   晨光自地平线不断攀升,顷刻,古道上一片通亮。   很快,一切都将结束了……   ◇◇◇   辗转过陡窄曲折的石阶,一行四人来到了幽暗的止境,那个曾关押了诸多忍界魁首级的人物,却从未有人能活着离开,传闻中火之国神秘的肃杀之域——   禁牢。   再往里走,便是一圈涟漪的霞光。   呼吸着略显潮湿的空气,樱顿觉背脊漫上一层凉意,直透肺腑。   她打了个寒噤。   此刻,谁都没有说话,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佐助径自上前挥退了其余的守卫,在他双目陡睁的那一刹,倾覆的光幕如卷帘一般向两侧散开,有一人安详地静卧其中,金发垂散在六撇胡须的脸颊,和他平常顽劣的模样一点也不相称,仿佛下一秒便会高高跃起,对着自己嬉皮笑脸地说,小樱,你猜我刚才做了一个什么梦,我成为了火影,完成了志愿……   鸣人,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你知道吗?   樱原地呆怔了一瞬,才踏出第一步,这一步,很沉重,她着一袭轻盈的白裙,站在光幕里,宛如谪仙临尘,来到金发少年身边,她慢慢蹲下身,执住他的手,脉搏很平缓,像他睡着的表情一般,不忍惊扰,樱凄然一笑,一双潋滟的碧眸似有千言万语,终是化作唏嘘。   这一幕,恰被一双深邃至极的眼瞳收纳。   压抑着即将失控的情绪,佐助冷哼了一声:“五分钟到了。”俊颜上不快之意全无掩饰。   所以,他一直在计算着分秒吗?   樱有些困惑地抬眼,见他眉宇凝锁,一副不怒自威之状,规避了那两道足以嗜人的目光,她领会地点头,然而在她起身的下一瞬,身子卒然失重倒地。   “夫人,您没事吧!”浅野反应奇快,闪身上前将她扶起,“我早说过禁牢这里难免会有瘴气,您如今有孕在身,还是回去休息吧?”   樱敛眉思忖了一会,复而将眸光投向佐助,欲言又止。   “身子不舒服就不要来这里。”   半响,一个冷得可以结冰的声音传来。   尚在愣神中的樱当即站起,仰面对着他,一字一顿道:“抱歉,给火影大人添麻烦了。”火光一映,衬得她面庞愈发苍白。   “我扶您回去吧?”   左肩搭上一只手掌,紧接着,浅野颇有深意地睇她一眼:“夫人?”   似历经一番冗长的忖量,樱才颔首:“走吧。”   与佐助错身之际,她双眸平视着前方,两个人并无任何眼神的交流。   正当她们要离开这里时,佐助回望了一眼躺在光幕中的金发少年,似察觉到异常,他目光一怔。   下意识地,视线定在粉发少女微颤的背影上,佐助一步踏出:“站住!”   在他厉声喝下的一刹那,眼前,云雾萦绕,浮影重重,且伴随着一丝异香。   四壁的烛盏被这突如其来的风烟所蔽,幽暗之中,迸射一抹森白之光,同时,一个女人得意的笑音在偌大的禁牢底响彻:   “宇智波佐助,别轻举妄动喔……”   这声音,是尤姬!   佐助一怔。   “是伪装术!莫非那天在禁牢假扮夫人的就是她!”   千鹤惊诧地看向佐助,拔剑欲攻,岂料,被他横起一臂拦下。   听闻异样,室外亦一阵骚动,须臾,水月率领一群黑衣忍者迅速将这里围堵起来。   待迷烟渐散,浅野扛在肩头的人竟是鸣人,视线一转,他身旁,尤姬反手锁住樱的脖颈,腾出的另一只手直接将匕首抵在她的咽喉处,威胁道:“你若不想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有什么意外的话,叫他们全部退后!”   话落,那森森白刃,复向樱迫近了一寸。   ☆、背叛   从尤姬镇定自若的表情来看,很明显,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行动,有了浅野这个内应,掳走鸣人,挟持樱作为人质,而且,她有足够的自信,全身而退。   不及细思,佐助手掌一翻,众人遂领命后撤。   一切都在计划内进行着,尤姬满意地勾唇,随后,眼尾余光扫向一侧:“浅野,你先走。”   “谁也走不了。”   凝视着樱的位置,佐助忽地狭了眸。   瞬时,血光蔓延。   他身形一闪即没,电光火石间已和樱调换了方位,只觉眼前人影一晃,未及反应,下一秒尤姬整个身体被轰至数丈之外,重重撞在墙壁上,当即一口鲜血溢出。   浅野见状,正欲回身支援,遽然,一柄横削而来的断刀将他截住。   水月袍袖一拂,神情傲慢道:“你们跑不掉了,弃械投降或许还能留你一命。”话落,一群黑衣忍者如鬼魅般掠下,将他二人围堵得水楔不通。   另一边,碎石沿着蜿蜒的裂痕纷纷砸落了下来,尤姬不甘地握拳,试图撑起身子,蓦地,一道劲风掀开她垂散的发,佐助手一探,剑锋伴着若即若离的紫光,顿在她眼前,只要他稍一划下,便可轻易取其性命。   嘶嘶——   雷息流窜的破空声似毒蛇吞吐着信子,在耳畔谱了一曲临终的哀鸣。   如此逆转的形势下,尤姬依旧桀桀地笑着,一张琼姿艳逸的脸上,我见犹怜的表情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森寒的戾气,还有哀恸。   佐助步伐稍滞,冷眼睇她,赤红的瞳仁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你和风组织是什么关系,还有,为何三番五次要带走鸣人?”   “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目光别有深意地探向另一侧,顷刻,尤姬狡黠一笑:“是吧,樱?”   佐助眸子紧缩了一下。   身后,杀意暴涌!   一抹纤影猛地袭来,竟是樱。   震惊之余,他一展衣袂,旋身而起,脚下的位置已轰塌形成一个深坑,一时,尘土飞溅,盲不可辨,这一击对普通人来说足以致命,若刚才他没有躲开,此刻,也必定伤重。   几缕薄烟中,樱霍地收回拳,直起身子:“这里交给我,你们带鸣人走。”   此言一出,举众哗然。   火影夫人竟然和反叛党暗地联结,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八卦了,这是轰炸性的讯息!   千鹤和水月面面相觑了几眼,也不敢上前阻拦,这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佐助身上,见他眉宇紧锁,一副难以置信之状,很显然,他并不知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佐助盯视着她,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言下之意,似乎在问,你是否有什么苦衷。   樱局促地撇开脸,置若罔闻。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再度踏前一步,声音和面容一样冷冽得骇人。   任凭谁都听得出来,某人仅存的理智正处于溃散的边缘。   趁他人不暇之际,尤姬一咬唇,凝着最后一丝力气双手结印,顿时,一股诡异的幽寒之气极速向四周蔓延,视线被乌烟所蔽,观之恍如置身万丈深潭,无从遁逸。   “浅野!带着九尾赶紧撤!这是命令!”她冷喝道。   “尤姬你失策了,他体内已经没有尾兽的力量了。”佐助眼眉轻拧了一下,不知是对黑暗的不适,还是出于对她的反感。   听罢,黑暗中几双眼,同时震颤了一下。   尤姬当即神色大变:“浅野,你是知情的对吧,为什么对我隐瞒?”视野里,一片漆黑,只是听着她重重的咬牙音,也可以想象出那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有多么讽刺。   风组织的目标果然是尾兽!   佐助双眸一厉,乌烟中,一道刺目华光贯穿而出,有如曜日凌空,顷刻,便破了尤姬的伪装术。   彼时,率人截断浅野的退路,水月霍地扛起大刀,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喂,我不和女人动手,你还是老实点,把那个黄头发的小子交给我。”   闻言,浅野气息微变,似乎笑了,随即,一个男人声音低哑地接道:“很可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女人」。”   “你……你是男人?!”   水月瞠目结舌,险些连斩首大刀都掉了下来。   复将目光惊诧地移向佐助,从他那极为复杂的表情得出他也和自己一样才得知实情,反观樱的模样却很镇定,可见,他们一开始都是设计好的。   先是男扮女装混进火之国做间谍,再找机会暗中潜伏里应外合从禁牢里救走鸣人,这一切佐助都不意外,唯一令他料想不到的,只有一人。   眼前,立于之尘埃中,一袭白衣的女子。   “为什么要背叛我!”   佐助双目泛着血丝,却不似盛怒的样子,更多的,是惊愕和困惑。   “从嫁给你的第一天开始,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樱语声淡淡。   “鸣人?”   接过她的话,佐助眸色再度深了几许。   低下头,樱不禁轻笑:“既然你都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久久凝视着她,佐助一语未发。   见形势有了一线转机,尤姬半跪在地面,一扬手,一记苦无掷出,顷刻,起爆符炸开,浓烟的掩护下,她对着呆怔的浅野连声催促:“还不快走!快啊!”   一时,爆破声,嘈杂声,此起彼伏。   “别追了!”佐助对着人群厉喝。   那一瞬,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近乎无望的一声喟叹。   罢了,都罢了!   他不在乎。   众叛亲离他不在乎,政权倾覆他也不在乎,他不在乎尾兽的力量,不在乎身边潜伏的各种反叛党,更不在乎他人的生死。   但是心口为何那么痛,而且,寻不到一丝源头。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唇际微动,却一个字也倾吐不出,拢于袖中的五指一点点攥紧成拳,直至深陷肉里,挣扎,压抑,令他方寸大乱。   众人皆原地怔立,无一人敢上前过问。   一片静默里,忽地,一个轻柔的女声飘落:   “要怎么处置我,悉从尊便。”面对他,樱两手一摊,脸色临近煞白,却笑得风轻云淡。   好像除了获救的少年,什么都与她无关。   两人目光交错,时间恍惚进入一种凝滞的状态。   这一刻,谁也没有开口。   静,极静。   无形中,噬人的压迫感开始蔓延,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佐助眼底那濒临爆发的赤焰。   水月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随后,他走至人前,目光一扫,字字铿锵道:“春野樱涉险勾结反叛党,论罪应予重惩,姑念其身卓殊,即日关押禁牢自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一语落罢,佐助头也不回地举步离开。   樱微抿了一下唇,淡淡笑了。      ☆、别离   空荡荡的居室里,一人默立于书案前,其目光始终不离那写着「婚前协议」四个醒目大字的宣纸,散落的墨发,随窗棂透过的微风旋摆不止,惟有那双眼眸,恍如一潭深幽莫测的古井,静得出奇,又似蛰伏着诸多风霜过境的暗涌。   「从嫁给你的第一天开始,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一个笃定的女声在脑中反复回响。   佐助不禁凝眉。   有时候认为自己很了解她,但直至一刻,重新审视着周旁的一切,摆放有序的桌椅,香槟色的垂地帷幔,窗前一束清幽的百合,皆与寻常无异,却愈发看得陌生,在这里,她喜欢做些什么,想些什么,他竟一无所知。   走近床畔,微一倾身,修长分明的手指缓慢地拂过妆台,她用过的檀木梳仍摆放于圆镜前,上面刻有五瓣樱花,从礼服到婚房的布置都是为她悉心准备的,可能她从未察觉到半分。   在她的眼里,这只是一纸契约婚姻,没有感情,逢场作戏,她成为了囚笼里无助的鸟儿,所以她向往自由,殚思极虑地妄图逃离他的身边。   是他错了吗,这一切。   佐助微垂着视线,眸光忽而定在妆台一角。   半开的药箱里,一枚盛有透明溶液的玻璃瓶将他神游的思绪拉回。   在敏锐的直觉驱使之下,他拈起一睇,那墨染的眼底,蓦地,冷芒一绽。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   佐助不动声色地将玻璃瓶拢于袖中。   箭步而入的银发男子将掌中文件往桌面一搁,即直切正题:“火影大人,属下派人彻查过,尤姬果然一直暗地里予风组织经济支持,想必她就是幕后主使,至于泷之国有没有牵涉进来,尚有待查证。”   “我早说过那个尤姬有问题,只是没想到浅野和小樱都有份,佐助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水月突然从旁冒了出来,一副翘首以待之状。   如连珠炮似的言辞一经过耳,佐助面色微变,却只是移步桌旁,一撩衣摆,落座。   连眼睫也不抬一下。   皱眉看他,水月忽而拔高音量:“佐助?”   下一刻,主位上两道冷飕飕的目光很快扫了过来:“就这样吧。”   “什么叫就这样?”眼尾,蓦地上挑,水月朝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不杀之以除后患?”   佐助没有应声,似不为所动,水月遂即将目光转向身侧的银发男子:“千鹤,你也说两句话啊!”   千鹤略一思索,恭谨言道:“我尊重火影大人的任何决定。”   不可置信地注视两人,水月双目轻眯,显得困恼无比:“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这也能沉得住气,那个浅野,这样让他给跑了,还把鸣人一起带走,佐助你要知道他是个男人,男人啊!他每天和樱朝夕相对,谁能保证不出什么岔子嘛!”   听罢,佐助眸中瞬时掀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波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的危机,再加上樱反复强调着孩子与他无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满腹的疑惑,更有甚之,是愤怒,一思及此,袖中的五指蓦地收紧,为免玻璃瓶被碾成碎片,他尽量克制着力道。   意识到某人的情绪正处于极不稳定的边缘,千鹤迅速将水月拉至一旁:“你少说两句。”   “我在为佐助抱不平,唉,一顶绿帽子都快盖到头顶了……”未料,水月不知死活地又补了一刀。   一听此言,佐助忽地窜起身:“滚出去!”   砰——   桌面上的白瓷瓶重震了一下。   他双眸怒视,一变再变,几乎要喷出火来,仅仅是站在他身边,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可怕的肃杀之气。   水月吓得一怔,回过神,他心有余悸地移步门口:“走就走,别这么凶嘛。”   谁知,一拉开门,便见一忍者惶急地冲进来禀报:“火影大人!”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撤吧,某人今天心情不好。”水月朝来者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之状。   “可是,夫人刚才在禁牢晕倒了……”   “什么?”   听着,三人俱是一怔。   ◇◇◇   卧室里,身着白褂的医护人员刚替樱诊完脉,一个几无起伏的声音便落了下来:“她怎么样了。”   挑开内帘,佐助微微低头打量着床榻上昏迷的女子。   “夫人可能是孕期贫血所致,并无大碍。”医生起身作了一揖,恭敬地答道。   眸光了然地四下一扫,佐助摆手:“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是,火影大人!”   侍者齐齐福身告退。   房内仅余几盏昏暗的壁灯,莫名,一种凝滞的气氛压抑着,佐助举步走近床畔,薄唇忽启:“人都已经走了,不用再睡了。”   话声一落,樱当即坐起,眼神生疏地看向他:“原来你知道我是装的?”似乎在问,为何没有揭穿自己。   “人可以说谎,但心率和脉搏是骗不了人的。”佐助淡然道,配合那一贯不苟言笑的俊颜,显得颇不近人情。   樱低头兀自浅笑:“果然,和聪明的人交流要简单的多……”   窗前似有一缕风过,她挽起鬓边轻垂的粉发,一双莹碧的明眸顾盼间,分明美得不像话,亦憔悴得惹人生怜。   佐助收回目光,道:“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   樱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向他:“那天在禁牢火影大人的眼疾看来完全康复了,既然该做的已经做完,也是时候履行协议还我自由了。”   听罢,佐助不禁蹙起了眉:“这就是你要说的?”   联合反叛党欺瞒他,从禁牢光明正大地带走了重犯,却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他已经很宽容了,他已经在让步了,可愈发觉得咄咄逼人的是她!   原以为她会向他解释什么,甚至只要她开口示好,这一切,他都可以既往不咎,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现在,他只想要一个答案,不论是真诚或虚伪。   可他偏偏听到了一个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她要的从始至终都是自由,她要逃,要逃开他的身边,所以在枕下藏着匕首,脖颈处的致命一击未果,更不惜用来□□来加害他!   为什么!   为什么在她眼里自己就像是一个罪不容诛的恶魔!   禁牢里奄奄一息的人是真命天子,潜伏在身边的反叛党是朋友,而他算什么!   砰——   下一瞬,桌面即刻现出一个清晰深邃的掌印,指尖一顿,佐助收拢回手,其下,一枚玻璃瓶完好无损地躺在那,映着灯光,分外刺眼。   樱面色微怔。   “风组织的事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一下吗!”向她迫近一步,佐助眸中似有暗色一闪即逝。   樱偏过头,语气意外的薄冷:“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思绪间,一只手蓦地扯住她的衣袖,头顶,那双眼眸像一把寒锁牢牢将她困住,不容逃避,“你知不知道,按规矩,你所做的每一条都足够处以极刑!”   “你可以杀了我。”   她仰面,无惧反笑。   “药是浅野给你的对不对,你是被迫的对不对!”按住她的肩,佐助眉蹙得更深了一分。   在他连番质问下,她不得不别开脸,看向一侧:“我的目的只是想救鸣人,我不想伤害其他人。”   其他人?   原来,在她心目中,自己只称得上一个无足轻重的旁人。   佐助冷笑:“那浅野呢?他的身份你一早就知道了,你们是什么关系。”   那过于专注的目光凝在脸颊上,却似予终结的审判,这绝非疑问,而是结案陈词,在他心底,已经替她亲自铐上了一副不贞的枷锁。   想着,樱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你派一个男人日夜监视我,现在却来问我和他什么关系,不觉得很可笑吗火影大人!”抬眸相视,她困惑,失望,而后恨恨一笑:“还是你认为我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语声一窒,佐助倏地沉下脸。   “算了,为这种事争吵只是在浪费时间,我觉得这里像一个牢笼,让人透不过气,每待上一分钟都令我难受……”冷不防,刺痛窜上双眸,樱深呼吸一口气,仓促结束了这个话题。   “你觉得我会让你就这样走吗!”   她要的自由不过是和其他男人双宿双栖,他可以宽容,可以让步,但他没那么大度。   他做不到。   “鸣人失去了九尾,对你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尤姬是风组织的幕后主使,现在也被你关押在禁牢,这一切都结束了,我找不到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那你有一定要走的理由吗?”看着她,佐助目光有一瞬的涣散。   良久,她笃定地一扬唇:“有。”   “我喜欢一个人,非常非常的喜欢他……”   视线里,她仿佛看到了初见时,少年回眸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的双颊不争气地红了。   他很自负,对着她,丰神俊逸的容颜堆满了不屑,他很孤傲,不置一词,像天边遥不可及的一线纸鸢,所以她拼尽全力只想令两人距离近一些,更近一些。   她曾经努力变得强大起来,努力去争取一丁点的回应,然而,她不知道,这份情感太冗长太沉重,沉重到令她作出了这一辈子最艰难的抉择,她必须面对一个叛忍,必须去阻止他。   却差一点被他亲手杀死。   真笨啊,春野樱!   苦涩地笑了笑,她轻抬步伐,向他走近一步。   可是,少年的棱廓,却变得很模糊。   终究还是相隔甚远……   回过神,唇角笑容淡去,樱一字一顿道:“为了一个喜欢的人,我必须离开这里。”   “你在撒谎。”   佐助冷哼一声。   含糊的理由在他眼里,不过是心虚的敷衍。   “人可以说谎,但心率和脉搏是骗不了人的。”重复他先前一番话,樱执住他的手,肌肤相触的那一瞬,她觉察到他身体轻颤了一下。   樱平静地一仰面,第一次,佐助看到她的眼神竟然可以如此冰冷,不掺杂一丝的情绪,就像一个旁观者,局外人。   随后,她取下脖颈上的碧玺坠,递在他掌中。   “这个还给你,今后,我与你再无瓜葛。”   挂坠还带着体温,他攥在手里,却像一块极寒冰晶,令他全身不由一僵,这一刻,谁都没有说话,偌大的空间里,除了蔓延在两人间凝滞的气息,什么声音都没有。   怔立良久,佐助才哑着嗓音道:“依你所愿……”   这四个字在咽喉里反复折磨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倾吐出时,他竟觉得轻松了几许。   他走向桌前,将那一纸协议书,一片一片撕碎。   心口,好像有什么,一并分崩离裂。   “你自由了,春野樱。”   忽而一阵风过,两人相对而立,其间,残缺的纸片起落不迭,如雪似絮,铺了一地。   一片静谧里,她虚弱的声线入耳,听着,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谢谢你,佐助君。”   他心头一怵。   犹记得,那个漆黑的夜里,星月无光,瑟叶漫卷,她满面泪痕的模样,她声嘶力竭的告白,她无可奈何的挽留,终究只换来他的一句——   谢谢你,樱。   如今,同样的措辞,同样的境地,不同的是,错身而过的一瞬,她的目光竟没有分毫停留。   他忘了,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女孩了。   他可以宽容,可以让步,也可以大度,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很痛苦。   她走了,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仅是若无其事地道了一句,谢谢你,佐助君。   还真是久违的称呼!   佐助眼中笑意深沉,视线,却变得愈发空茫。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哦~   ☆、交涉   泷之国边境,群山绵延数百里,浸着夜色,状似盘蟒,诡谲异常。   此地罕现人迹,谷底深处,却有微光若虚若实地透出。   是一幢居宅。   疏月下,一道人影忽地矗立于空地之上,走近,拂开门帘,便见一位鬓发斑白的老者正在替卧床的男子针灸。   “他怎么样了?”   斗笠下一双深邃的眼眸,直落于床上昏迷的金发少年。   老者伸手探向鸣人的颈侧,敛眉,若有所思道:“说来奇怪,通常人柱力失去了尾兽便会导致器官衰竭而亡,他却安然无恙,像被人用强大的查克拉护住了心脉,如若不然,他不可能活到现在。”   “你的意思是,佐助不仅没有杀他,反而救了他?”   “我没这么说,不过当今世上除了宇智波佐助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有这个能力。”老者转过身来,看向面前之人,一捻长须:“浅野,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听罢,浅野眼神微闪了一下,仿佛兀自沉思着什么:“也就是说樱一直对他有所误解了……”   下一刻,他拢起衣衫,步伐忽地一转:“人柱力交给你了,我现在要去一趟火之国。”   似看穿他的意图,老者横开一臂拦在他身前:“公主殿下有命,若她没有脱身,任何人都不可轻举妄动。”   「浅野!带着九尾赶紧撤!这是命令!」   女子决然的模样不自觉地浮现在脑海。   在他的印象里,很难看到尤姬如斯狼狈的状态,而就在那种困境下,在得知九尾已无利用价值的前提下,她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他先行撤离。   是为何……   浅野随之失神地凝向窗外,深思道:“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指的是?”   “姐姐。”   陌生的称谓,几乎是下意识地透齿而出。   或许,潜意识里,他从未真正厌恨过她。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怔立在原地。   室外,一派凄寂,除却穿堂而过的风声,别无其他。   ◇◇◇   彼时,火之国禁牢里,灯烛微茫。   白袍拂过曲折的石阶,一人径直向甬道深处行去,目视着迎面而至的颀长身形,侍卫齐齐伏膝,正欲唤声,却被他上扬的手掌截了下来。   正前方,一体态婀娜的女子阖目憩坐。   佐助往前迈了一步,冷肃的面庞被光幕分割出明暗的界限,更显深邃。   女子并无回首,暗处,朱唇却似有预料地抿成一弯弧线,紧接着,戏谑的笑音隔着结界传来:“反正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挺闷的,多个帅哥来陪我聊天也不错啊。”   身侧,侍卫拱手回禀道:“火影大人,属下已经审讯过尤姬,可对于同党行踪她怎么都不肯透露半个字。”   “你们下去吧。”佐助摆手,面色无波。   待旁人离去,他一瞠目,结界打开。   一阵铁锁铿锵的声响过后,尤姬轻扭纤腰走近他,香风袭来,视线里,她的脸竟幻化成樱的模样。   佐助一怔。   虽然他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对方混淆视听的小伎俩,可当粉发少女柔情万千地注视着自己,她的手碰到他的面颊,淡淡的温热,熟悉的悸动,那一瞬,他几乎可以闻到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有如真实存在一般。   耳畔,却听到了那一句——   谢谢你,佐助君。   她淡漠的笑语,如风,似烟,却足以致命。   一时,他竟说不出话来。   只是双目赤红地审视着面前之人。   “怎么?想用写轮眼窥探我的记忆吗?”她轻蹙眉头,仰面对他,笑颜尤为摄人,一双碧眸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阴鸷:“你的眼睛虽然可以看穿我的伪装术,却无法从我这里窥见任何秘密。”   未免思绪受扰,佐助阖目:“我对你的秘密没兴趣,你现在是生是死也一样。”   “所以你不打算杀了我?”   声音颇为意外地从耳侧传来,他睁眼,女子恢复本来面目,手却得像只八爪鱼一般攀附在他肩上。   世间女子,若媲美外表,尤姬堪称卓异,有的人虚怀若谷不矜不伐,她偏偏是个特例,处心积虑把局势掌握在自己手里,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却选择苦习忍术,剑走偏锋,可想而知,她的野心有多大。   思绪至此,佐助倏地寒下脸:“没那个必要。”   困惑地凝他半响,尤姬复将手臂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挪开,轻叹出声:“人呐,一旦有了感情就会变得懦弱,你若不杀我,等我有机会逃出去,你一定会后悔。”   “可惜你没那个能力逃出去。”佐助冷漠地斜了她一眼。   听罢,尤姬却是一笑,眸带粲然:“你倒是挺自负的,虽然我们没什么机会做夫妻,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欣赏你的。”   “你的欣赏和你的生死一样毫无价值。”   撂下一句冷冰冰的辞令,佐助背过身去。   自知在冰山美男这讨不到半分好处,尤姬索性转移话题:“算了,我不想和你说,樱在哪里,我要见她。”   听罢,佐助眉目暗凝:“她不在了。”   似有什么情绪从他眸底一闪而过,快得无从捕捉。   “你杀了她?”   尤姬一愣,怀疑自己听岔了。   “她已经离开火之国了。”   “你竟然放走了一个投敌负罪的叛徒?”难以置信地嗔他一眼,尤姬声如寒冰道:“她是你的妻子,怀着你的孩子,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他顿了顿,声音凉薄且平淡:“这与你无关。”   思索了少顷,尤姬长舒一口气,眸光却愈发暗沉:“看来你和我一样的失败……”   「父亲,我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是你的弟弟!亲弟弟!」   「我不管!总之这个婚事我不同意,我不会嫁给火之国的那个男人!」   啪——   耳畔,巴掌声伴着麻木的疼痛袭来。   尤姬不自觉地拂上面颊,似残有余热。   尚存的记忆片段如梦魇一般摧残着她的意识,恍惚中,她又看到了那个无助而懦弱的女子,半跪在地,凄声哀求,而站在她身前面若寒霜的中年男人,自始至终都不为所动。   「我马上替浅野安排婚事,以后没我的允许你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睇视着远去的背影,她只得以袖拭泪。   从此复往,庸碌度日。   不,她不甘心!   故此,她修行忍术,过着刀尖起舞的日子,负了一身伤。   碧瓦朱檐下的女子打开鸟笼,远望它们翱翔天际,她面露笑意,一双眸子却是冰寒刺骨:「我们都活在别人的屋檐下,身不由主,这个世界,唯有风,是自由的。」   她举起案上的利刃,轻解衣领,顺着右肩的伤疤刻下了一个风字。   人总会历经一场涅盘,才得获重生。   可惜,她最终还是失败了。   “我没机会了,但你不一样,你为什么不留住她!”一番思忖后,尤姬探身上前,直直盯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我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你。”   闻言,佐助陡变了脸色:“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女人的直觉。”仰面看他,尤姬自信满满地一牵红唇:“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把自己的妻子给追回来,你当我偏私也好,蛮横也罢,就算我无法和所爱的人在一起,但我绝对不允许他和其他女人远走高飞的。”   似乎对于她一番言辞兴致索然,佐助冷哼一声,径直向外行去。   她唤住他,声音忽地拔高:“这是关乎尊严的选择!”   “其实自尊和自卑只是一线之差。”佐助回眸,神情缓淡:“身为众星捧月的公主,却要执着于一个得不到的人,这不是爱,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虚妄的占有欲。”   话声一落,尤姬倏尔紧握双拳,面上却是无谓地一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呵,宇智波佐助,你现在赢了,可你的妻子,你的孩子,都已经离你而去,真是可悲。”   忽地,一只大手狠狠扼住了她的脖颈,微一使力,身子被迫悬空,尤姬拼命地挣扎,却于事无补。   “你再说一遍?”耳边传来男人近乎残忍的声音。   一双深眸锁住她,赤红逾血。   下一秒,佐助却在她记忆里,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庞。   是樱。   她放下手中的玻璃瓶,收进药箱,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哑:「合作可以,但我绝对不会伤害佐助君。」   「你喜欢他?」   对方问。   樱未置一语,低下头去。   视线拉近,一只手慢慢抬高她的下颌,对上那双盈满怅惘却勉强欢欣的碧眸时,佐助的胸口竟没由来地一颤。   「为了一个喜欢的人,我必须离开这里。」   少女欲言又止的模样,宛然在目。   他曾以为自己很了解她,但那一刻,她就像迷一样,琢磨不透。   步伐微向前挪动了一下,试图看得更真切一些,倏忽眼前一暗,回神过来,手一松,他怔定在原地,尤姬瘫坐下来,喘息不止。   方才触手可及的少女不在了,就这么生生地在他面前又一次消失了。   “有些事实,你必须承认,刚才那一瞬,你露出了破绽,所以中了我的伪装术……”捂住脖颈,尤姬面无半分惧意,反而讽刺地言道:“究竟是占有欲还是爱,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听着这番话,佐助身子倏然一僵,仿佛全身力气都随之抽空,他没有作答,仅一味地盯视着微颤的手掌。   须臾,他转身,绝尘而去。   环顾空荡荡的光幕,尤姬再度笑了,眉眼却不由黯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大结局(上)   清晨,火影办公室门口便被一大堆人围堵着喧闹不止。   “大人!这是我孙女的画像,还请您过目。”伴着匆促的脚步声,一白须老者手举画筒径直冲出人群。   旁侧,倏地探出一只青筋阔臂:“老家伙,排个队行不,是我先来的。”话落,一身材健硕的男子站了出来,嗔目怒视,可当他转向面前的银发男子时,立即换了一张面孔,奉迎道:“千鹤大人,我女儿特别仰慕火影大人,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各位,火影大人很忙,有什么事容后再谈。”千鹤将人拦阻在门口,面色沉凝。   自打樱离开火之国后,坊间对宇智波佐助离婚的传闻甚嚣尘上,半月来借故探访暗地许媒定聘的人络绎不绝,强敌在前千鹤倒是有法子制退,可面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他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一阵熙攘过后,老者的画筒被推落在地,转到了一个双黑靴之下。   画卷展开,一美人半坐花簇中,桃腮杏面,姿态袅娜。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倾倒于画中女子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画拾起,视线落去,一抹俊逸的身形从千鹤背后走了出来,面容如玉,衣袖生风。   是佐助。   将画卷递还给老者,他眸色微微一沉:“我已无再娶的打算,不过本国有一位英俊少年尚在单身,他年轻有为且实力不凡,正是我副手鬼灯水月……”提到这个名字,佐助脸上不吝赞许之色。   “我想起还有事,火影大人,告辞!”   “是啊,抱歉,打扰您了。”   众人立即失望地离散,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一声不吭地回到办公室,闭上两扇房门,身后有窸窣声传来,似在暗笑,黑发少年紧绷的脸极其不耐地抽(百度)搐了一下。   “喂,你笑够了没!”怒嗔了千鹤一眼,恢复本来面目的水月急得来回踱步,“佐助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快撑不下去了,成天不是应付这些攀亲附贵的家伙,就是对着一大堆的文件,头都疼死了!”   “火影大人的脾气你很清楚,他既要走,谁能留得住?”勉力掩下笑颜,千鹤接话道。   瞥了他一眼,水月诧道:“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听罢,千鹤眸底不由闪过一抹深色,复而凝向窗外:“我想这世间只有一个人会令他如此紧张……”   ◇◇◇   泷之国地处偏僻,相比火之国称不上繁华,但物资俱全,风景宜人,哪怕是一处不起眼的小村庄里,亦是行人纷至。   医馆门前早排起了长龙,一年轻男子不时左顾右盼,模样颇为急躁:“我一早就过来了,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轮到我啊!”   旁侧,老妇人上下打量他一番,不禁疑惑:“小伙子,你身强力壮中气十足,还看什么医生?”   眸光移向那绣有樱花的门帘上,男子双目微眯,一脸憧憬地道:“听说村子里来了位悬壶济世的神医,不仅慷慨好施,还是位百年难遇的大美人呢,我当然是为一睹芳容啦!”   一言既出,人群里顿时争论不休。   有的鄙弃他过甚其辞,也有的笃信附和,甚至还有人说亲眼所见是一位样貌惊为天人的男子,一时间,各种版本层见迭出。   而迷雾背后的真相,可谓是玄之又玄。   此时,医馆的垂幔挑开,一人稳步而进,黑发束起,一袭锦缎长襟愈发衬得他身形颀长挺拔。   “樱,你还怀着身孕,为何不多休息,无偿行医实在太辛苦了。”说着,男子径直走向内室,一张俊美的面庞,颇显担虑之色。   紫竹屏风后,一道轻柔的声音应道:“浅野,我明白。”   素白的纤手执起茶杯,轻抿一口,粉发少女抬首莞尔:“怀孕期间适当的运动对胎儿是好事,况且我的身体我很清楚,不用担心。”深呼吸一口气后,她唇边的笑意收了一收:“一个人的存在,很渺小,但再微细也有其不可或缺的价值,现在的我,很满足于此。”   自知拗不过她,浅野收回视线,虔敬道:“你有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只要你认为对,就去做吧。”   看向身旁负手而立的男子,樱似有无奈,却是垂眸一笑:“谢谢你,浅野。”   下一瞬,心脏仿佛被什么忽地揪紧,有酸涩,亦有苦楚,她不曾忘记在离开某人时,也说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道谢。   其实,除了谢谢,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   她承认一直在强作镇定,她想要挽留最后一点尊严,至少这一次,唯一的一次,她可以头也不回地这么离开,她没有哭,没有掉一滴眼泪。   搁下杯盏,樱下意识地抚向微微隆起的腹部,发怔。   这一切看在眼里,浅野眉头渐蹙:“其实鸣人的事你也知道了,既是一场误会,真的不打算和佐助和好吗?”   闻言,樱眸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异芒,随后,神色如常道:“他有他奉行的宗旨,我有我恪守的原则,你说,两个世界的人,如何能有交集?”   “可是你的孩子……”   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粉发少女径自翻开了病历本:“浅野,帮我叫下一位病人。”   看着她,浅野唇微动了动,最终一语未发地退了出去。   须臾,隔着屏风似有一阵脚步声及近。   笔尖在纸上快速划过,樱淡挑碧眸,余光里,依稀可见一个颀长的轮廓,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请坐。”   樱埋头,一指桌前的位置。   那人坐了下来,也不吭声,直接将手放置于桌案的脉枕上。   “脉象流利盈实,不像有病。”伸手探脉,樱微微蹙眉,眸底掠过几分深思:“不知阁下哪里不适?”   对方头戴兜帽,半张脸都被掩藏于暗影之中,见他抿紧的薄唇似乎动了一下,这一瞬,两个人静对而坐,一阵无源之风起伏,凉意顿生,微妙的气氛却令她面颊胜似火灼一般发烫。   下一秒,一个明显上扬的语调悠悠地传至耳畔:“请问,心病当如何医治呢?”   樱悚然瞠目。   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她根本不需要复辨,尽管心底有一千万个难以置信,但直觉告诉自己,这绝非幻听。   他扯下了兜帽。   抬头,正对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融进了星海皓月,却是深邃无尽。   樱惊怔地倒抽了一口气:“佐……”剩余的音节,被哆嗦的唇齿梗在了咽喉。   佐助……   她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恍惚中,她听到心脏停顿了一秒才开始跳动,隐居在此,寄情于医,过着她一直向往的自由闲逸的日子,她原以为一切都放下了,都释然了,仅仅是一句话,一句云淡风轻的询问,现在她和他的身份似乎对调了,得了心病的人,是她自己。   身子渐渐发抖,樱正欲收手,却被对方一把攫住。   手在他掌内愈缚愈紧,有如直视而来那颇含深意的目光一般,令她无所遁形。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版结局及番外(福利向)收录于实体本,预计11月中下旬可以发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悠悠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